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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病假手续,我独自回到出租的小公寓。
我将书包随手一扔,它重重掉落在化妆台桌底下,我不禁皱起眉,没有多馀力气捡拾。右手腕传来的刺痛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让我有些头晕目眩,镜中的我面色苍白,从脸庞到制服衣领以上的脖颈都毫无血色。
视线聚焦在被几缕凌乱发丝遮盖住的颈部,我瞇起眼,接着猛然一颤。
终于明白从咖啡厅回来后的那晚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对劲,我的项鍊不见了!
我参加过两次四年一度的凡尔赛音乐比赛,第一次是九岁,也是我父母离婚的那年,我报名了国小组,但由于年纪太小,技术还不纯熟,没有赢得名次,只拿到了参加证明的奖状。
第二次是十三岁,参加的是国中组,那条银色的小坠饰就是那场比赛的奖品,那时我因为紧张而犯了失误,以零点零一分之差没办法进入全国赛,输给了两名劲敌,那条项链是南区决赛第三名的附属奖品,独一无二,雕成一架精緻的小钢琴。
我把它当成自己练习的动力,时时刻刻惦记着那年的挫败,然而,它现在遗失了。
哀伤了片刻,我发现自己陷入无谓的忧愁,望着自己发肿的右手腕,视线开始模糊。
如今,我因为受伤,也赶不上今年的比赛了。就算项鍊没有消失,那份筑起我自尊心的勇气也无用了。
项鍊的遗失如同雪上加霜,此刻,我对未来只剩下疲惫。
失去唯一擅长的弹琴能力,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毫无价值。
瞥了一眼那肿胀的手腕,泪珠终于夺眶。
我该怎么办?四年了,四年来我每天花两个小时练琴就是为了两个月后的高中组南区决赛,而我现在没办法练琴了,更别说是要在比赛前完全康復。
这些年来,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专心练琴,相信我能在这次的比赛中拿下好成绩,就算家里经济不允许,我还是能靠着自己的实力出国念书,我想逃到另一个国度,想逃到一个没有噩梦的国度,重新开始生活。
凭藉着这样的信念,我撑了四年,我对周遭漠不关心,彷彿活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只有钢琴的世界,深信只要忍耐,只要我熬过这次比赛,就能得到属于我的成果。
我当然想过,比赛成绩有可能会不如人意,实力好的菁英处处都是,因此,我不断精进自己,说什么也不愿让梦想毁于自己的不足。
然而,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份希望,会是毁于她手中。
我终于嚎啕大哭,梦想终究只能存在于想像之中吗?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等待,都因为她付之一炬。
对林诗晴的怨恨在一瞬间飆升至最高点,人在绝望之时,除了自暴自弃,能正常运作的能力也只剩下怨天尤人。
我栽倒在床铺上,倒头就睡,丝毫无法面对那不断传出刺痛的右手,还有,那前一刻还近在眼前,如今却彻底破灭的美梦。
我一定会復仇,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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