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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但他到底做不到，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为情所困了。

贺兰明月狠狠一拳锤在宫墙，指节一阵剧痛，再拿开时尽是淤紫与擦痕。

和高潜的对话没有旁人知道，贺兰明月因此魂不守舍地过了几日，却没注意高景也在煎熬中。

惊蛰过后大地回春，冰雪消融，文思殿前的花圃中几颗牡丹正悄悄发芽。

人道洛城牡丹名动天下，高景对此似乎不以为意。贺兰明月问过一次，他道：&ldo;富贵花摆在皇城或许仪态万方，走入寻常人家却俗了。&rdo;

这回路过，贺兰明月又道：&ldo;殿下，春日正盛的时候，牡丹才会开。&rdo;

高景看他一眼，恰是光线朦胧的黄昏，有点雾蒙蒙，便任由他牵着自己，感觉掌心温暖，走出两步后才说：&ldo;太张扬太俗气。&rdo;

&ldo;那殿下喜欢什么花?&rdo;贺兰明月一双笑眼盈盈地望向他，&ldo;我去给你摘来。&rdo;

避而不答，高景察觉他腰间一束冷光，拂开衣袖，镶在剑柄上的南海明珠幽幽地照明了脚下方寸。高景道：&ldo;此前没发觉，这颗珠子居然不似凡品，夜间还能以珠光照亮……可惜仍是看不清路。&rdo;

贺兰明月心中一动：&ldo;何须明珠引路?殿下扶着我便是。&rdo;

高景忽然奇怪道：&ldo;你也不会一直都在我身边。&rdo;

贺兰明月正想出言安抚他，却无端记起高潜所言，他如今在宫内如同走在刀刃上偷生，又怎么护高景一世周全?

他半晌不语，高景往常定会问上几句，这天良久只叹息：&ldo;花开花落，都太短暂了……我不喜欢。&rdo;

可是月盈月亏，亘古长存，你喜欢吗?

贺兰明月没有问。

回到暖阁中，他点了灯，想了想问高景：&ldo;今日还有什么要听的?我念给你。&rdo;边说边去碰那边没处理的奏疏，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最近的事‐‐河清海晏，天下无事发生，与南楚的战争似乎也快偃旗息鼓。

高景摇头，答非所问：&ldo;父皇又找我谈了。&rdo;

提及皇帝他便有点心虚，不答，听高景继续道：&ldo;他说下月二十是良辰吉日，若无意外，会立我为太子。&rdo;

宫中今年添了小皇子，但高景年岁越长，再过一年就到冠龄‐‐皇帝与他同样的年岁已经准备亲政，暗中筹备扳倒太后党羽‐‐怎么看他都是东宫的不二人选，贺兰明月却从他话语中听出无奈和犹豫。

他道：&ldo;入主东宫，不是殿下一直以来想要的么?&rdo;

高景轻轻道：&ldo;是啊。&rdo;

窗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东风潜入，引得烛火摇曳，高景的神情也因此蒙上了一层阴翳似的，看不真切。贺兰明月走了两步，试探道：&ldo;怎么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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