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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自责,”顾灵宣安慰她,“如果你姐姐真的诚心隐藏,大概我们现在也不会看到这些,她这样的习惯留到了生命中的最后几天,应该……是真的想要告诉我们一些事情,或许,只有等到有人察觉到她的死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寻常时,这些痕迹才会有些帮助。所以即使你当时真的有所察觉,在当时的情况下也很难查到什么。只有当尘埃落定之后,这些才能成为可推测的一环,否则,你姐姐应该是想让它永远隐藏。所以,你真的得到你姐姐的日记本和那张车票不久对吧,也许时间短到你根本没有想到这间屋子可能存在的这些东西。”
顾灵宣突然明白了件事,当时在学校问谢元陈晨的事情,谢元情绪那么激动,今天早些时候以为是为了她姐姐,现在看来恐怕不是,谢元那个时候,不一定知道她姐姐的事情,她可能仅仅是为了陈晨打抱不平。那么多人囿于表面的现象,谢元从一个“偶然”的途径了解了陈晨不是大家口中那么不堪的真相,然而那个人没说出谢元姐姐的事情,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姐姐也和任杰有联系。不久前那个人才将她姐姐的事情一并告诉她,拿出日记和车票作为证明交给她。而且可能告诉谢元去警局,然后才有了他们到这里来。
所以郭虹英绝对不是背后的人,如果她真的是了解一切的那个人,又怎么会再将陈晨送到同样的大学再次成为任杰的学生呢?那么任杰真正的死因,不是他杀中的意外……是真的有另外一个人拿着那个工艺品摆件杀死任杰。从一开始,就是要钉死任杰的罪行。
那个人既然洞悉一切,不露面的原因是什么?既然想要任杰的罪行公之于众,为什么不开诚布公地调查呢?花费那么大的阵仗杀死他,再揭发他的罪行,图什么呢?
谢元和郭虹英对那个人的信任度显然很高,所以心甘情愿地把这个计划补完,可是她们两个共同的交际对象,会是谁呢?
“这个,我们带回去了。”陈墨拿着谢一的笔记对谢元说,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垂目的顾灵宣,于是陈墨拽了拽他的袖子:“走吧,回头再慢慢捋清。”别……皱眉。
陈墨知道顾灵宣心情不好的时候表情是什么,眼睛半阖着,垂下鸦羽一样的睫毛,看起来静水流深,但眉心的肌肉却总是会微微紧张,将内眼角牵得比寻常近些,像是久居暗处的人初见日光的条件反射,被轻轻耀了一下之后眼睛酸涩的反应。
直到回到警局,顾灵宣的这种状态依然凝着还未散尽,陈墨觉得像是久远以前的顾灵宣,回来了一些。
“阿姨,我们带您回来是例行问询,您不用担心。”陈墨对着还略有些紧张的郭阿姨说道。
“不是……已经定案了么?”郭虹英虽然在顶灯的照射|下有些不安,但是却这样说。“就是我杀了任杰,那把刀和我,不是人赃并获吗?”
“您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任杰的死因,不是因为刀伤,是由于头部的撞击伤。”
“这怎么可能呢”我是亲手……”郭虹英说了一半,却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背后的人与郭阿姨这是在……相互保护?
陈墨出来后看见刚才给顾灵宣倒的水还在他手里,他一口都没喝。“你在想背后的人是谁,以及,为什么非这样不可,对吗?”
“是,我不明白,那个人知道一切的实情,却还是不惜违反你们,嗯违反这个地方的法律铤而走险亲手杀死任杰。明知道一切的后果,却还是走了这样一条路,是为什么?从谢元和郭阿姨对那个人的信任和维护来看,那个人应该,是个很好的人。”
“是啊,我也不明白。”陈墨背靠在椅子上,对着天花板微微仰头。
“我以为你问我,是你知道答案。”顾灵宣这才注意到杯子里的水。
“已经半凉了,我给你兑一兑,”陈墨接过顾灵宣的杯子,往饮水机走去。“我不知道,所以啊,我们才得一起把答案找出来。你觉得呢?”
顾灵宣看着陈墨英朗的面容,陈墨没有笑,当下季节性骤降的温度也并不令人愉悦,陈墨连自己给他带的外套都还没穿,顾灵宣却觉得真暖啊。像置身在冰冷的寒室中,由于日光自然地流转从高悬的狭窄窗口上倏然泻下的一束光,刚巧照在了左心的位置。
光像是具有了实体,汇入血液之间梭巡游走。
接过陈墨递过来温度刚好的入口的温水,他想,大概就像这样,不灼不烫,刚刚好够循环周身每一寸。
“我刚才看了看谢一的日记本和她最后的那幅图的小注,小注的下标不是按照顺序排列的,我看不懂,就试着翻了翻日记本的页码,按照小注的顺序,每一页正文的第一个字连起来,是一句话。”顾灵宣这才散了些心间的拢起的阴翳,换上了叙述一般柔缓的语气。
“我愿意成为,你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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