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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ldo;我是文化人，他们是一群狂徒，&rdo;小如说，&ldo;这是绵羊落在虎穴里。&rdo;

&ldo;文化人？你昨天举枪打我的时候怎么看都像个恶棍。&rdo;

小如被说到痛处，羞愧地低下了头。局长的口气柔和了许多：&ldo;你他妈的小毛孩不知死，我劝你罢手，乖乖地把枪放下什么鸟事没有。现在好了，三人六目，刑侦队那么些人大眼瞪小眼，我还能怎么保你？读书读书，我看你是死读书读死书。你爸的事我还一头雾水，你又来火上加油。&rdo;

小如埋头抽泣起来。

&ldo;男人还哭鼻子，把你那根小祖宗割下来喂狗算了。&rdo;局长靠近钢筋网，伸进手擘叉开五指插入小如的头发，将头推仰了对着满脸的泪水说，&ldo;还好意思哭，你妈都被你气病了，躺在床上不会动，这包东西是她托人捎到我办公室的。现在正需要你刚强的时候，再说王副所长在这边，他们还能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不成？&rdo;

局长响亮地朝墙角吐了口痰就走了，刚到门口又踅回来招招手，王苟会意出去。小如无法听清他们的交头接耳，只见局长最后敲了王苟一记。

王苟心神不宁地坐回桌前，对着提审笔录本发呆，猛然撕了记录的那张，抓成一团扔向墙角，正好挡住了局长的那口浓痰。王苟啪地一合笔录本，点燃一支烟稳定一下情绪，抖出一根问小如：

&ldo;抽烟吗？&rdo;

&ldo;我不抽烟。&rdo;小如说，&ldo;不过现在抽一支也许能平静心情。&rdo;

&ldo;烟酒是苦难生活的缓冲剂，我也是离婚以后才学会抽烟的。&rdo;王苟帮小如点着，说：

&ldo;不记了，我们随便聊吧。&rdo;

小如当然不会讲憋尿的事，因为是个案，再说他也找到了解决的途径，尽管憋尿比忍冻挨饿被折磨更刻骨铭心。纵然有千言万语，小如此时也只能汇成三个字：

&ldo;我害怕。&rdo;

王苟说：&ldo;这是坐牢，多少英雄好汉到里面都要变成狗，何况你一介书生。吃点苦头在所难免，宾馆那样舒坦还能吸取教训？&rdo;

四：较量（4）

&ldo;不是吃苦的问题，而是感到深深的恐惧。&rdo;

&ldo;你读过《恐惧与战栗》吗？克尔凯郭尔写的，他说，&lso;人如不知恐惧，也就不知伟大&rso;。&rdo;

&ldo;你们为什么不把看守所管理成一个和睦相处的场所呢，这样不是更有利于人犯的思想改造吗？&rdo;

&ldo;你错了。&rdo;王苟将正在把玩的钢笔竖在眼前，摇一摇说，&ldo;坐牢的痛苦是每个经历过的人能够认知、体验的，由于害怕坐牢而停止犯罪，这就是恐惧产生的积极预防效果，而且从犯罪经济学的角度思考也是经济的、合理的。&rdo;

&ldo;但是，牢头好像没有恐惧感，他们坐牢能体验到乐趣。&rdo;

王苟两手交叉抱住自己的后脑勺，身体往后一靠，喷出一串烟圈说：&ldo;牢头多吃多占我们岂能不知？只是没有他们号房会更乱，难道要我们也住进去不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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