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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南掠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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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南掠影

镜头之一

我们跟台风即将登陆的消息一同到达鼓浪屿。不知是一种晦气，还是一种奇遇、一种幸运、是台风对不起我们，还是我们对不起鼓浪屿？我们从北来，台风从南来，在此会合，心里总觉有些歉意并不视为是台风对我们的欢迎。

第二天轮渡停摆。鼓浪屿变成一座风浪中的孤岛。我们被困在岛上，什么事也干不成，一切活动安排全部一风吹。台风果然威风，风未到先把紧张的气氛造足，乌云布阵，天地间充斥着沉重的阴郁。学他个诸葛亮登坛台借东风，我们登上了菽庄公园的听涛轩，要了一壶茶，面对大海，鸟瞰鼓浪屿半个岛，静候台风光临。

强风很有风度很有层次地逐渐加强效果，一阵猛似一阵地抽打海面，大海现出雪白的伤口，顫动不已。成排的巨浪连续拍打礁岩，轰然作响，把水花泼上数十米高的听涛轩，溅进茶杯，打湿我们的衣裤。这岂止是听涛、观涛，简直是吃涛！

我们搬进轩内。陪同我们的当地朋友，讲起鼓浪屿的历史。每一幢房子都有一个故事，每一个下南洋的人都有一部艰辛的创业史，每一个归来的华侨都受到同乡的尊敬甚至是艳羡……

镜头之二

七年没来我竟认不出石狮了。由一个奇怪的小镇变成了一个崭新的城市。正像一个女孩子几年不见突然变成了漂亮的大姑娘一样。我见过许多变化很大的地区和城市，但石狮的变化还是让我震惊。仅服装厂全市就有几千家一-我相信这个数字会把三大直辖市吓一跳。我们到石狮的脤装市场去开眼界，真像进入大平原上的青纱帐，望不到边，走不到头，头晕眼花。服装的样式千新万奇，美不胜收。价格也高得令人咋舌。但买者可以就地还钱。同行的女士们恨不得钻进这服装的青纱帐就不再出来。到最后却并没有很大的收获。原因就是好东西太多，口袋里的钱太少。南北生活水准不一样，收入不一样，南方人认为价格不算高，北方人就觉得受不了。

当然也是我们这一行人太笨。在高消费的海洋里没有安全感，猜不透石狮的东西真正值多少钱，唯恐当冤大头被斩。其中有几位先生是经常出国，见过太世面的，在石狮突然感到自己很“土”。其实，石狮还有不少服装价格便宜得惊人。不然全国各地的服装商人就不会来石狮大量采购，运回去大赚其钱。

石狮确实在领导着全国的服装新潮流。他们自称石狮的脤装款式比香港及海外晚半年，比大陆其他地方早半到一年。连时髦的广州市服装个体户也到石狮来买衣服或模仿石狮服装的样式。

镝头之三

从地图上看我们所走过的地方应该算作闽东南；厦门、石狮、泉州、莆田……直至福州。这沿海一条线是著名侨乡，许多人家都有“海外关系”。现在也有相当数量人同时持有香港、澳门或其他国家的护照。我们去的时候正赶上夏时制和北京时间转换的当口，发现当地群众对“台北时间”也记得烂熟。时间换来换去说不清楚的时候他们干跪就端出“台北时间X时X分”。人们大都说着闽南话，而且喜欢自己的语言，为自己的语言感到自豪。

经营着十一家工厂的蔡文彬先生告诉我，在菲律宾闽南话是商业通用语言。甚至在整个东南亚，会说闽南话有着不容置疑的优势。靠老乡在世界各地做生意也是福建人的一个优势。

蔡先生只有三十七岁，有南方人的精明和深沉。脸上挂着永恒的微笑，仿佛凡是来找他的人都是他的朋友，不论他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不论他用得着的或用不着的，一律以礼相待，一团和气生财的彬彬风度。不骄不躁，不浮不浅。做人做到这种火候儿，我想是他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

蔡先生有一幢属于自己的五层楼住宅，我们应邀去作客的时候，香港工人还在装修。每一层的格调都不同，除去应有的豪华富丽之外，无论客厅、酒吧、.舞厅、卧室，都给人以大一号的感觉。让住惯小房子的北方大个子尤其感到宽大畅亮，心情痛快舒展，羡慕不已。一位同行的正厅级干部发出感叹干一辈子能有这么一套房子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蔡经理属下的一位厂长却对这房子提出许多批评意见，其中一个主要缺点是楼前没有一个院子。而他的三层小楼前面带一个花园。言下之意，比蔡经理的房子又好多了。

他们中不少人都拥有这种别墅式的住宅。向政府买的地皮，盖房子也得到了政府的批准，一切都合理合法。大多数人家都很富，即便不富裕的人家也是埋怨自己没本事，而不患红眼病。也正是在这侨乡，经蔡先生引见我第一次采访了私人银行家，在此之前我还不知道大陆上已经有了私人银行。

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往往感觉不出生活的变化，到南方走一趟就会感受到许多新鲜东西。北方看南方，南方看侨乡，看一次变化一次。正说明生活的深厚和多彩，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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