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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这些都暂且不提，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家看嫂子。从收到电报再到她返家，期间因为要参加学期的考试，可是耽搁了好些日子。

不知道嫂子生了没有？她已经不再年轻了，高龄产妇即便是在几十年之后都是很危险的，更不要说他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阎罗殿走一遭，生死不过一线之隔。光是想想就让思柔担心得不得了，加上二哥那性子，若嫂子真有个三长两短，这李家，怕是也要跟着毁了。

&ldo;哎哟喂，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是回来了！&rdo;来接车的八爷远远地就看见了她，长腿一迈，几步就迎了上来，伸手就去接她手里的行李，顺便跟她诉苦：&ldo;你这一走两年都没回来，我险些没有被你们家三爷给扒皮拆骨，我真的是……哎哎哎，你干嘛呀？&rdo;

&ldo;思柔，别听他在这儿啰嗦。车就停在外面，赶紧回去吧。&rdo;

解九抢先一步接过思柔的行李箱，微微抬手将八爷隔开，领着思柔一路往站外走，留下八爷在后面一脸怨念地看着他们，末了摇摇头，认命地跟了上来。

&ldo;我嫂嫂怎么样了？生了没有？&rdo;

焦急地询问了大嫂的近况，得知她还未临产，思柔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没想到今天来接车的竟会他们两个，思柔有些意外，还有些失落，脸上虽然一直都挂着笑，却不怎么说话，只是紧跟在解九身后。

直到他们上了车，解九才说：&ldo;二爷不知道你今天到，这会儿，梨园那边也该开锣了。&rdo;

晓得他向来心思缜密，想不到自己极力想要掩饰的小心思被他一眼就看穿了。思柔低着头尴尬地笑了笑，小声地&ldo;嗯&rdo;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解九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思柔，复又抬头看向前方，道：&ldo;不过，已经派人去通知二爷了，等戏散场，他就会过来。&rdo;

&ldo;别说他了，说说你们吧，这两年过得怎么样啊？&rdo;总觉得解九一直跟自己解释二月红的事情，有些暗暗笑话她的意味在里面，思柔连忙转换话题。

&ldo;还不是那样，没什么好说的。&rdo;坐在前面的八爷转过来，看着思柔问道：&ldo;倒是你，这两年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不好？瞧你，比以前可瘦多了。&rdo;

&ldo;我还好。&rdo;思柔说的是实话，除了年前那场大病之外，她可从来没有出现什么水土不服的现象，一直以来都是吃嘛嘛香！

&ldo;好什么呀？&rdo;八爷白了她一眼，咂咂嘴道：&ldo;待会儿回去干姐姐看到你这模样，指不定怎么伤心呢。&rdo;

一边说，八爷一边掐着指头又开始琢磨。思柔见他又要开始神神叨叨的了，瘪了瘪嘴角扭头看向解九，解九早已经习惯了八爷这个毛病，只是冲她无奈地摇摇头。

&ldo;哎呀，停车！停车！&rdo;果然，八爷一拍大腿，惊叫出声：&ldo;我算过了，这一趟我要是去了，会有血光之灾，还是不去为妙。你们去吧，我先回香堂了。&rdo;

见他真的撂挑子要跑，解九从后面一把拽住他的胳膊：&ldo;你跑了，那我怎么办？&rdo;要死也得拉他去垫背才行！

八爷挣了几下，急吼吼地说：&ldo;我也帮你算过了，你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rdo;

知道之前八爷被自己拉下了水，回长沙之后，可没少受二哥的气。这一次，他既然不想去，思柔也不勉强。既然她都不坚持，解九只好松手。得机会逃脱，八爷跑得跟只兔子似的，眨眼就没了人影。

瞧他跑得这般利索，解九忍不住轻笑出声：&ldo;八爷向来四体不勤，能跑得这般快，也是难得。&rdo;

&ldo;这些年难为他了，他不想去见二哥也在情理之中。&rdo;思柔也笑得轻浅，更多的是对八爷的歉疚。

&ldo;当初你负气一走了之，还把八爷捎带上，殊不知留了多大的麻烦给他……&rdo;解九放轻了声音徐徐说起往事，一面示意司机开车，回头瞧着默默坐在一旁的思柔，说到最后都忍不下心来责备她，带着些许的庆幸道：&ldo;也亏得当初同你一块儿去的人是八爷，他心性豁达平和，若是换个人，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rdo;

思柔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等解九说完，车里静得出奇，只听到外面街上嘈杂的声响。

&ldo;你们都不想骂我两句解气么？&rdo;过了好一会儿，思柔才问了一句。

那时的她一心想着离开长沙，躲着二月红，又怕自己独自上路遇到麻烦，才把齐铁嘴给诓走了。她不是没想过后果，也知道等他回来将会面对多大的麻烦，单单她二哥就够齐铁嘴喝一壶的，更不要说还有一个二月红。

八爷向来和五爷、九爷交好，他受了气、遭了罪，另外两个人又怎会真的袖手旁观？要说他们心里对思柔一点怨恨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ldo;本来是想骂的。&rdo;解九倒也爽快，一点儿也没有要瞒她的意思：&ldo;来之前，五爷还嘱托我连同他那份一起给骂了。来接车的时候，我可是都憋着一口气的呢。&rdo;

&ldo;嗯，也好，你骂吧，我听着，绝不回嘴，也不会怪你。&rdo;点点头，思柔稍微转过身来对着解九，坐得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

解九摇摇头，也稍稍转过来一些对着思柔：&ldo;不过，自打见你从火车上下来，我就又不想骂了。&rdo;

思柔不懂：&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瞧你这模样，该是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吧？&rdo;一边说着，解九一边伸手捏住了思柔瘦削小巧的下巴，俯身朝她这边靠了靠，盯着她的脸看得格外仔细：&ldo;学校的伙食不合胃口，还是另有原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呢？还有些病恹恹的。&rdo;

被他的举动给吓得不轻，思柔后背抵着车门愣了半天，才猛地推开他的手，啐道：&ldo;去！你都是跟谁学的？没正没经的！&rdo;

瞧她真的恼了，解九这才笑着退回去：&ldo;逗你的，怎么，还当真了？&rdo;

思柔没有回他的话，只是送了对大白眼给他。

&ldo;你呀！&rdo;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被她没好气地躲开，解九笑得更厉害了：&ldo;我们四个也算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你又是我们当中唯一的女孩子，平时大家闹着玩儿也就罢了，可真要是出了事，我们三个还是会向着你的。&rdo;

&ldo;当初你走得急，我们也没来得及细问，后来我辗转得到些消息，也大致知道了些情形……&rdo;解九把眼镜取下来，从兜里拿了张细软的帕子细细地擦着：&ldo;你也是傻，二爷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会不知道？怎么就中了霍家那人的计？一走就是整整两年，你就不怕她趁机钻了空子？&rdo;

本想反驳几句，可是解九说得句句在理，竟让她无言以对。

&ldo;这次回来，把之前的误会都说清楚，就是走，也要走得心安才是。&rdo;总算是把眼镜擦得一尘不染，解九戴好眼镜，又把帕子放回兜里，再看向思柔时，已没了之前的调笑，反而严肃得紧：&ldo;我们都盼着你好，你也要对自己好些，莫要辜负了我们几个一番心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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