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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司寂转头看左叶：&ldo;……没别的车了？不然我不去了？&rdo;

左叶憋着笑摆手。这时左小泽已经窝在椅子里，左言也推好了车。他指着前面的杠杠说：&ldo;来吧司寂小朋友，你不去小泽该哭了。&rdo;

可坐上去我会哭。司寂往后退了一步：&ldo;我怀疑你能不能带动我。&rdo;

&ldo;可以哒！伯伯腿长！&rdo;左小泽拉着帽子吼。

&ldo;要我抱你吗？&rdo;左言关切地问。

&ldo;我日。&rdo;司寂低声骂了一句，闭着眼贴了上去。

第75章

小泽要求去看河。

河坝不宽，路面时而平整时而崎岖。从北向南，能看见斜阳在树与树之间穿梭；拐一个弯，太阳不见了，河面的阴影上停靠着许多架着大铁梯的船。那些梯子从船上延伸到岸，是船民们和陆地相连的唯一通道。

司寂整个人蜷在车前，脑袋伸出车头老远；背脊紧贴着左言的腹部，可勾不起任何遐思：屁股太疼，腿还老是和左言的脚打架。唯一的安慰是左言也不怎么使得上劲，骑得比蜗牛还慢。几分钟后，他把下巴顶在司寂脖子上说累了，要休息休息，胡渣毫无节奏地来回乱蹭。司寂痒得直晃头，可怎么都甩不掉，生气又好笑，给折磨得没有一点脾气。

好在没过多久就解放了。坝上无风，小泽扯掉帽子让司寂下车，说他人太宽，挡住了眼睛。司寂大松口气，从左言胳膊弯下头一钻，溜到了地上。他揉着屁股，瞪着两脚着地停在原地的左言，说，真想让你也尝尝这滋味儿。

左言摸着胡子正要说什么，却被小泽拽住大衣口袋，喊了声伯伯。他回头，温和地应了一声。小泽头抬得老高，都快90度了；他盯着天空，问：&ldo;为什么天上的云是黑色的？&rdo;

司寂和左言同时昂头。火烧云正要燃起来，有一朵软绵绵的云彩一半白色，一半黑青。左言说，因为天上有灰尘，所以把云弄脏了。小泽认真思考了几秒，说那等我长大了，有了翅膀，就飞到天上把它擦干净。左言说行，转身拉起他的两只小胳膊上下摇了摇：&ldo;那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才能有力气飞，知道吗？&rdo;

小泽鼓着脸点头，一副重责在身的模样。左言下车，推着他继续向前走。司寂小跑几步跟上，碰碰他的手背，但没敢牵。还有小朋友在呢。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安静而柔软。左言盯着他的侧脸，很久，而后抓起他的手放到大衣口袋里，用有些干燥起皮的手指圈住他的手背。在小椅子上晃腿的小泽十分眼尖，大声问：&ldo;伯伯你干什么呀？他又不是小孩子，走路不会摔跤哒！&rdo;

左言按住司寂想要抽出去的手：&ldo;你司伯伯怕冷，我要帮他捂一捂。&rdo;

语气正直得让司寂笑得手心都渗出一层汗。

左叶的厨艺只能说马马虎虎。吃饭时他一直观察左言的表情，好像只要哥哥露出一丝嫌弃就会大受打击。而两人还是生疏，亲近的生疏。饭后小泽困了，让大伯哄他睡觉，司寂则帮着左叶收拾碗筷。把东西送到厨房，泡上，左叶边洗碗边和司寂聊天，话题都是左言。

&ldo;你和老左长得真像。&rdo;司寂坐在小板凳上，抓了一片卤牛肉放到嘴里，&ldo;一看到你，我就想知道他小时候是什么样。&rdo;

左叶声音很温柔，从内到外那种：&ldo;我见他的时间也不多。他小时候很调皮的，是岛上的孩子王。&rdo;

……调皮的老左。

&ldo;真的。&rdo;看到司寂的表情左叶强调，&ldo;外婆说，我两三岁的时候，他经常偷偷把我往沙滩上和树林里带，说是要锻炼我的胆量。其实是他自己怕黑，用我给他壮胆。&rdo;

司寂简直笑得停不下来。

而左叶的语气突然感伤起来：&ldo;所以，在外面那么多年，他一定吃了不少苦。&rdo;

&ldo;你们两兄弟真像。前天老左也跟我说，你过得也不轻松。&rdo;司寂顺好气，有些感慨，&ldo;你在他面前不用那么小心翼翼。&rdo;

&ldo;谢谢你。&rdo;左叶擦着手，笑了。&ldo;自从他和妈妈走后，我才发现，跟一个人失去联系实在太容易了。不愿意接受也没办法。这些年我很少想起他，不敢想。但有了小泽之后，只要看着孩子，就会想到哥哥。

&ldo;想到他从前是怎么带我玩，怎么哄我……想到我们和妈妈在一起时的样子。&rdo;

&ldo;人总要向前看。&rdo;司寂说。不得不看。

左叶打住了话题，将毛衣袖子拉下来，遮住纤细的手腕。越相处，司寂越觉得他好看，全身上下都是那种被细如流水的日子磨出来的精致。而左言，其实和他很像。

只是掩埋得深得多。

两人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都没说话。司寂看着黑沉沉的夜色，想到傍晚归家时，小泽要去树林里玩。左言站在林子中央，被枯叶的暗影遮掩。可下一秒，小泽跑过来，他弯腰抱起他，脸上的笑瞬间打破了所有沉寂。呆不住了，司寂和左叶说了声回屋，便匆匆撵到卧室。左言正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小泽的睡颜。见到司寂，左言缓缓起身，说了句走吧。司寂怔在原地，本来想反驳，可转念一想，总要走的，何必惹得小泽哭。可这时小泽突然动了起来，小手在空中抓了几下，很快睁开眼：&ldo;伯伯，你们要回家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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