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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是场梦,她真希望就这样一直梦下去,直到天荒地老。只要,她所爱的男人一直在她的身边。她缓缓抬起自己满是血迹的手抚上近在咫尺的脸庞,眼中的泪水愈加汹涌,她一次又一次下定决心放下他放下过去,可是他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撼动着她努力竖起的心墙。她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般折磨人的感情。明明知道是错的事,却还在一错再错,明明知道是不该动心爱上的人,却又无法自制的沦陷了心,待她再清醒过来之时,一切早已覆水难收。她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人,也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该走什么样的路,不该触碰的人和事也绝计不会去招惹,可是她再小心翼翼,却终究走错了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这个一直小心防备的男人动了心?她不记得了,也许就是那一天一天地骗着他,也骗了她自己;也许就在碧花亭湖畔爬上他背上的时候,也许就在他一次次放弃原则纵容她的时候……可是这一刻她很确定,这个人所带给她的心动,是她在遇上他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也是以后不会再有的。只是,她的生命里容纳了太多她无法放下的东西,注定无法如他一般去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夏候彻带着她驰骋在敌军之中,一剑砍杀了冲上前的一名北狄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一低头望见那双满是泪光却又情意深藏的眼睛,一颗心瞬间百转千回。他没有看错,此刻她的眼中看着自己是那样莫大的喜悦,那样的喜悦是如同他看到她时的喜悦。而且,依稀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看到过她这样的目光,只是已经隔得太久太久了。若是在其它的时候,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追根问底,可是现下身处战场,他无暇分心去追究这些,只是一颗心却仍旧忍不住地为之喜悦。他知道,他是有遇到过也喜欢着他的她,虽然很少,虽然很短暂,可他真的遇到过。就如,此刻的她。“喂,你要不要那么不要脸,什么人都能乱抱?”沐烟跟着赶了过来,与他并驾并驱地骂道。夏侯彻冷冷地睖了她一眼,一眼周围的情势,看到手下的人已经让人打开了城门,将她放到安全的地方,道,“进城等着。”刀枪无眼,他带在身边,一来行动不便,二来也会不慎再伤了她。凤婧衣回过神来,只看到又带着人杀入敌阵的背影。沐烟下了马,拉着她先进了城,一边走一边数落道,“路上要不是夏侯彻找麻烦,我早赶过来了,你刚才差点被人砍了也都是他害的。”那天要不是她丢了东西折回去找,竟然都没发现,夏侯彻竟然带着人一直跟在自己后面,好在是被她发现了。本以为自己甩掉了他,跟星辰到镇上会合了,哪里想到那里竟然打起来了,而凤婧衣竟然不怕死的一个人带了五千精兵去偷袭了。她还没走,夏侯彻不知道从哪里闹出来,走在了她的前面。不过,好在是赶过来了,要是再晚了一步,她们就真的只能来给她收尸了。凤婧衣一直扭着头望着混乱的城外,被沐烟拖着上了城墙,守城的官兵看是自己人救回来的,虽不知身份,但也没有过份阻拦。“行了,凭他北狄人怎么凶悍,遇上夏侯彻那不是人的东西,都是死路一条。”沐烟拉着她到了城墙上,看着外面厮杀的战场说道。凤婧衣整个人还有些浑浑沌沌的,没顾上跟她说话,只是看着纵横在敌阵之中英勇无敌的黑衣男人,明明眼中还有泪痕,眉间却又扬起了笑意。“不是我说你,这个时候,你招惹北狄人干什么。”沐烟看着城外道。寒风扑面而来,弥漫血腥肃杀的气息,凤婧衣的理智也在渐渐回转,看着城外热切的目光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半晌,她问道,“星辰那边怎么样了?”“夏侯彻带人杀过来的时候都宰了近一半,再赢不了,北汉那边边关守军真没啥用了。”沐烟一说,不由想起从镇上冲过交战的战场的一幕,几百个人毫发无伤地冲出数万的敌阵,那才是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出去。北狄人险些没吓得屁滚尿流的撤军,他冲出去了竟然又不回来了,不过她省了她些事,跟在后面混过来了。凤婧衣静静地望着城外,大夏已然大胜的战局,沉默了许久缓缓转过了身,“走吧,我们该去跟星辰汇合了。”对于每一次和城外那个人的相见,她从来不知该如何应对,唯一能做的也只能一逃再逃,这一次也不外如是。虽然,他刚刚才又救了她一命,虽然就在刚刚她还因他心跳如狂,但终究还有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城外,夏侯彻所带的大夏将领已然大夏,他勒马回头望向城墙之上,才发现原本站在城上的眺望的人已然消失无踪。他怔了怔,随即恨恨地咬了咬牙,“该死的女人!”回回都是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声的。他一下令回城,自己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进了城门冲着城墙上下来迎驾的守将问道,“刚才上面的人呢?”对方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刚刚放进城来的那两个人,指了指城内道,“刚刚走了,这会儿快从那边出城了。”夏侯彻冲着身后的亲信下令道,“你们暂时留下,朕去去就回。”说罢,策马朝着另一道城门出口追了去。凤婧衣连一身沾血的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带着沐烟出了城,空旷无人的官道上,两人策马狂奔,林中的一条小道上突地冲出一人一马,两人匆匆勒住缰绳,这才看清冲出来拦路的人。“真不是人。”沐烟恨恨地咬牙道。她两连口气都没喘一直赶路,竟然还被他给截了下来。夏侯彻定定地望着她身旁的人,咬牙切齿地样子恨不得吃了她一般。“好吧,你们说,我边上等。”沐烟识趣地一拉马缰,退到了数丈之外,可却还是忍不住地竖起耳朵偷听两人在说些什么。“还有事吗?”凤婧衣平静问道。夏侯彻看着她现在一脸冷漠的样子,真有些怀疑方才那会儿看到的人是自己的幻觉了。“好歹朕也刚刚救了你一命,说走就走,朕让你走了吗?”凤婧衣抿了抿唇,道,“多谢你援手之恩,够了吗?”夏侯彻咬了咬牙,着实被气地不轻,翻身下马道,“下来,朕有话说。”“这样也能说。”凤婧衣坚持道。“自己下来,还是朕拉你下来?”夏侯彻道。凤婧衣沉吟了片刻,下了马问道,“说吧。”夏侯彻走近了两步,神色难掩激动和喜悦,“瑞儿已经在宫里了,活泼好动,很惹人喜爱,还有熙熙,他也在那里。”凤婧衣眸光倏地一亮,随即又冷沉了下去,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显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夏侯彻,孩子也已经交给你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熙熙已经不在了,这段残忍的往事,她不想再去回想,也不想再去提及。“你以为朕骗你?”夏侯彻微拧着眉头看着她,继续说道,“朕是说真的,他就在大夏宫里,先前朕在燕州从冥王教的人手中救到一个孩子收为义子,直到瑞儿回到宫里,朕才知道他们是孪生兄弟,他长得像你,他的背上有一块胎记,和瑞儿长在一样的地方,性子安静乖巧……”“你说真的?”凤婧衣颤声问道,眼底瞬间蕴了泪。夏侯彻还没有说话,站在几丈之外偷听的沐烟冲着她道,“我作证,他说的是真的,我和紫苏都看到了,她现在就留在了盛京要跟他们兄弟两个在一起玩不回来了。”“还活着,还活着……”凤婧衣惊喜交加地喃喃念道,仔细一想当时自己也只看到那人怀中抱着的孩子裹着熙熙的襁褓,以及后来的那块长命锁片认为那是熙熙,并没有真的看清当时那个孩子长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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