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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未名湖的未名与新诗的未来在北京大学五四文学社讲（第3页）

把诗写得朦胧一点，这并不奇怪。

千山万水，千江万河，千树万木，各有风光，各有姿色，要比千篇一律不知道好多少。作为表现年手法的“朦胧”，在中国也是古已有之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就很有朦胧的诗道。这种“朦胧”以我看，却并非是由诗人心灵上的“朦胧”引起的，而是因为生活中的庐山不时云雾迷漫——亦即生活的“朦胧”引起的。今年有位诗人说，庐山的美就在于“云雾缭绕，若隐若现，朦朦胧胧”此说，我也基本同意。

我只是想补充一点：除了云雾之外，庐山也必定有它自身的美，否则，到外有云雾，为什么又偏偏说庐山好呢？再则，即使是云雾，或缭绕，或飘逸，或似轻纱，或似烟云，但，只要人们在“朦胧”之后仍然向前走去，终究是可以找到庐山、看见庐山的。

因此，我希望这云雾似的“朦胧”是一种飘逸的美，是一种含蓄的美，并不是铜墙铁壁，教人看不透，或竟不知所云。

奇怪的只是：有的评论家告诉我们：这才是新的崛起。还有人认为。“只有朦胧诗才是真正的诗！”

能不能说，这些话也是新的年代里的大话与空话呢？——对于刚刚出土的幼苗，更紧迫的是让它们站住脚，吸取养料，并且把杂草除去，“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发展以后才谈得上崛起与否——太早的誉之为崛起，其实无异于拔苗助长。对批评家毫无妨害：即使把这里的小苗苗连根拔了，还可以到那边去拔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说大话、唱高调的机会总是有的。

倒霉的是小苗苗自己，终于被拔得“腰折”，甚至“断根”，离开了泥土，便只有枯萎！

（六）

诗，是语言艺术的结晶。

诗，是真情实感的倾泻。

诗，是心灵对心灵的呼唤。

诗，是正在生活着的人，对于生活的解剖。

诗，是颂歌，也是悲歌；是最需要自然美的，也是最能够揭露丑的灵魂的！

诗，是长江，也是小溪；是太阳照耀万物，也是露珠在光明中逝去。

诗，是“炸弹和旗帜”，也是小夜曲；是激流中的漩涡，也是未名湖的漪涟。

诗，是心灵，是生活，是泥土。

没有一首真正的诗，不是源于生活的。

没有一个伟大的诗人，不是来自人民的。

让我们高呼着“生活与人民”的口号前进！

我们目前的生活的现实是什么呢？人民的愿望是什么呢？——诗人们是不能不想的——因为说真话和说假话所花的气力毕竟不一样。

扎根在现实主义的土壤。

置身于人民大众之中。

毫无疑问，我们要用自己的心灵去写诗，而不能再做人人都可以拿着叫唤的“传声筒”。

用心灵去写诗，是幸福，也是痛苦，有时会感到自己的心灵在流血。

从自己的心灵发出的诗，才能走到别人的心灵中去。

千万个心灵的连结或颤动，便是改革者的力量与福音。

不要赶时髦——一切时髦的创作题材，一切时髦的表现形式，最终都恰恰因为曾经时髦而要走向反面——你也写，他也写，我也写，不又有了样板戏式的样板诗了吗？

生活是变化无穷的，样板是凝固僵化的。

要发展，不要凝固；要变化，不要僵化！

（七）

这几年来，在中国，“引进”也算是一大时髦。

“引进”之在中国，也可以说是源远流长的。我们的祖先就引过一船又一船的鸦片，后来一发而不可收，“引进”了八国联军——直到现在，圆明园还象一个很大的伤疤，留在我们祖国母亲的肌体上。

这几年来的引进也可谓丰富多彩，据我们所知，大的如宝钢等等且不说，还有专门到外国考察柳条筐、公园门票，甚至磨豆腐也兴师动众去外国参观了一番的，有人就写过一篇文章说：“攻豆腐也要用他山之石吗？”

“引进”的结果如何呢？我不太明了。但，北京的豆腐跟以往一样，既不好买也不算好吃，倒依然是真的。

有人或许会问：看来你是反对引进的了！

不！我一点也不反对引进应该引进的一切。

就诗歌而言，我就为普希金、马雅柯夫斯基、叶赛宁、莱蒙托夫、泰戈尔、惠特曼等诗人倾倒过，而且，直到现在还在倾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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