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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于是，我和王军长骑上马，随着队伍向敌人追击前进……

战争在电影里，在书里，甚至在爸爸的笔下永远都是辉煌的，解放军是战无不胜的。但是，回想爸爸跟我们说的话，却是不同的。他说：&ldo;国民党的部队完全是美式的最新装置，他们的武器都是最新式的。每一次战斗下来，我们伤亡很大……&rdo;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就看见爸爸依然会拿着他警卫员的照片长久地看着……我甚至还记得，那是一种老式的照片，狭长条子，像一张书签似的。照片已经褪成棕色了，一个憨厚的农村小伙子穿着军装，两手垂放在边上，直挺挺地站立着……

他说：&ldo;就是为了掩护我，他直直地在我面前倒下了。我们当时上前沿阵地检查战备，还不是正式的战斗，遇上了国民党的散兵部队，他们向我们开枪。警卫员一下挡在我前面，就倒下了。他跟着我睡在一间小屋里，整整三年。死的时候，才二十三岁啊……&rdo;

阵地检查归来，爸爸吃不下饭，在指挥部里来来回回地走着。警卫员牺牲了，留在他身上的子弹，同样会转入父亲的身体。子弹已经在伤口的边缘露出来了。他努力想从自己身上将它取出，结果碰到的是自己的心脏，难以忍受的疼痛。一刹那，一个小小的铁制品，就把一个生命夺走了……江渭清鄙夷地议论父亲：&ldo;书生带兵，看不得死人。&rdo;

父亲沉默着，在日记里为警卫员写了一首小诗。

除夕　致w君

在乡下，除夕的晚上：

火炉里燃着通红的柴火，

灶神前点着明亮的油灯，

小孩们穿起花花绿绿的衣裳。

整年忧郁的母亲，

那时也释下生活愁苦的重担，

强笑着地对我说：

&ldo;孩子，祝你明年幸运！&rdo;

人间的树木，

一年一年地冒着风雨长成，

我也和树木一样，

自己养育着自己的生命。

但是屋外布满着：

飞机、大炮与敌人。

屋子里没有着新衣的孩子们，

屋子里更没有强颜欢笑的母亲。

我的心，如同一口深深的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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