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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大排档的老板比台球厅的老板要厚道多了,他还像从前那样,喜欢把快要过期的啤酒送给我们喝……&rdo;我这么笑着说,却说着,说着又哭了……
我抹掉了泪水,肉体是空乏的,可脑海里想的却是那段青葱岁月里,我们狂妄胡闹的画面,我记得:每个在大排档喝完酒的夜晚,我都会和方圆勾肩搭背,对着街那边的学校撒尿,唯一能遮挡住我们的,只是一棵一到冬天就会秃的梧桐树……为此,简薇和颜妍感到无比丢人,好几次装作不认识我们,从我们身边像一阵风儿轻飘飘的跑过……但我们从来没有引以为戒过,因为这些就是青春里不可或缺的低俗情怀,难道不是吗?
我闭上眼睛,重重的吁出一口气,仰起头又喝掉了一罐啤酒,然后点上了一支烟放在方圆的墓碑前,自己也点了一支……
当红梅烟熟悉的口味刺激着我的味觉,我又开始碎碎念起来:&ldo;方圆,你说生活到底是个什么吊样子呢?……也许就是一座我们拼命想越过的山,然后去看看山那边的世界,可等我们好不容易登上山顶后,才发现,山那边不过也是山罢了!……所以你会发觉:有些你费尽心机追求的东西,得到之后也就不过这个样子而已……呵呵,生活么?生活!……&rdo;
我摇了摇头,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啤酒罐,拿起了吉他,轻轻一拨弦,又看着方圆的照片,低声说道:&ldo;现在兑现我的诺言,再给你唱那首你最喜欢听的《seansthesun》……唱完这首歌,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碰吉他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最近看见这东西总感觉有点累……算了,不和你说这些生活里的麻烦事儿了,听我唱歌吧……兄弟!&rdo;
&ldo;goodbyetoyouytrtedfriend(再见了,我的挚友),we&039;veknowneachotherscewewereneorten(我们九岁十岁时就相识),totherwe&039;veclibedhillsandtrees(曾经一起爬山爬树)learnedofloveandabc&039;s(学习过爱和abc),sknedourheartsandsknedourknees(我们心意相同,情同手足),goodbyeyfriendit&039;shardtodie(再见了我的挚友,友情是不死的)……&rdo;
当这首歌唱完,我好似从一个世界掉进另一个世界里,我因为一路的坎坷充满疲倦,轻轻地将吉他放在了方圆的墓碑旁,我要走了,不准备再带走这把吉他,如果我的故事会变成一本书,那么这本书以吉他开头,也以吉他为结局,而这个举动,至少会让这本书看上去首尾呼应……
可是,我却忽略了,故事的开头,我抱着吉他等待的是简薇,故事的结尾,我在等待的人,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叫做米彩的女人。
……
我终于丢下一切带来的东西,准备离开墓园,却又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一个让我倍感意外的人,他正是当初那个受人之托为思美广告援助1500万资金的孙行长,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他表情凝重,手中捧着一束代表纯洁友谊的百合花……
我停下了脚步,他却并不意外的看着我,那么我便能肯定,他也是来看方圆的……没有等我开口,他便表情沉痛地说道:&ldo;我没有去参加方圆的葬礼,是为了兑现向他承诺的事情……可还是在这里碰见你了。&rdo;
我又回头看着方圆的墓碑,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
孙行长将手中的百合花抱紧了一些,他无限唏嘘地说道:&ldo;我和方圆算是忘年交了……前年,我因为工作失职,给银行造成了重大损失,是他利用自己手中的资源,帮我进行资本运作,最终才顺利的弥补了损失,也保住了我的职位……虽然,我们算是因为金钱游戏而相识的,可我们更像是生活中的朋友……所以,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这一生,但在我心中,他是一个有智慧,有担当,讲义气的好小伙子……可惜他这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了!&rdo;
看着眼前的孙行长,我不禁自问,恶人和善人到底有什么明确的界限呢?
实际上并没有,而人始终是一种很主观的动物,侵犯了自己利益的便是恶人,赠予过自己的便是善人……也或者,逝者已逝,对于方圆来说,所谓善和恶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于是,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孙行长对方圆的评价。
孙行长的表情依然很唏嘘,他又对我说道:&ldo;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风声,你和方圆在大学时的朋友向晨,因为涉嫌巨额的非法集资已经被相关部门调查了……一旦被认定,罪行可不轻!……方圆生前经常跟我聊起你和向晨,他给了你昭阳很高的评价,但说起向晨这个人,他脸上的表情就很复杂了,他说:向晨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这个兄弟和简博裕的女儿简薇……他还说,如果有一天向晨摊上牢狱之灾,也算是恶有恶报了……现在倒真的是灵验了!&rdo;
我的心情沉重,但却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因为有些事情已经久远到让我抓不住该怎么去追究的脉络……但心中已然明了!
大结局
离开了墓园,我两手空空的走在笔直的大路上,这条路越走越宽,契合着头顶之上的蓝天白云,我停下了脚步,抬头眺望着远方的城市,感受到的却是那不能后退的时间在我们身上划下的伤痕,而执着和放弃也只是一念之间,但到底是执着还是放弃能够为我们的生命打开一扇窗,我至今也没有弄清楚……这些年,我看到的只是无数种情绪在世事烦扰中的碰撞,而我们只能用被囚困的目光去追逐有时真实,有时虚幻的自由……
也许是身上已经没有了负担,我尽情的用自己的双腿行走在这让我苦闷了许多年的城市之间,我就这么走到了护城河边……时至今日,这里已经被改造成类似河边广场的休闲聚集地,每次看到无数张在这里索取快乐的笑脸,我便明白:这里已经不属于我和简薇,我们贴在这里的标签,已经被岁月无情的撕开,最后只剩下一丝若有似无的怀念,掉落在河面上,随着风向城市的尽头飘去……
人群的吵杂中,我翻身坐在了河边的护栏上,在这里,我想要的已经不多,我只想静静地坐一会儿,然后点一支烟,想一些事情……
我真的点上了一支烟,却发现并没有太多的事情还能够让我在此时此刻拿出来想念,直到一片枯叶,悄无声息的落进河面,我的记忆才被打开……
就在这个位置,一支口红曾经在简薇的手中滑落,那一刻,她的表情好像失去了全世界般那么惆怅,而我竟然在时隔两年多后的今天才明悟:6年前的她,就是用这支口红在车窗上重重写下了让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等待……
等待?
我等了,可终究也没有结果……最后只是在我们两个人的生命中划下很伤的一笔!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惊艳了我一整个夏天……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却死死困在嘴里,舍不得吐出……因为我害怕在那些弥漫的烟雾里,看到那个最初的!
&ldo;简薇,我们已经没有了未来,就像眼前的这条护城河里的水,虽然,曾不分彼此的交融过,可是随着风向的交替改变,我们已经各往两个方向流去,而现在,我已经靠了岸,你呢?……&rdo;
&ldo;你一定也在努力,是不是?&rdo;
我终于将困在嘴里的烟雾吐出,但看到的却不是最初的那个,我仿佛看到了简薇在未来生活中的幸福,她不会比颜妍这个挚友差的,总有一天,她也会变成世界上最漂亮的母亲,抱着自己心爱的孩子,在灿烂的阳光下微笑着!
……
行走已经成了我今天没有办法停止的事情,于是,我又一路向北,来到了那一段时常被乐瑶当作是寄托的铁轨旁,而黄昏也在我停下脚步时,悄然而来,我在散落的余晖下,好似看到了一个孤寂的背影,她轻抚着自己的发丝,眺望着铁轨延伸的最远方……
在火车与铁轨的摩擦声中,我渐渐想起了一些她对我说过的话……
她说:我们要做生活的高手……
她说:她的心中有一座孤岛,她会在这座孤岛上等待那个乘着船帆而来的男人。
她说:人的一切痛苦,只是源于把自己看得过于重要,太想满足自己内心那些虚无缥缈的欲望,比如爱情,一旦不是自己所幻想出来的样子便会痛苦!
她还说:今生在我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如果有雨水滋润着,一定要记得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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