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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第2页）

&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因为……我可以接受你的好意……仅仅接受你的好意……&rdo;

&ldo;为什么？&rdo;

&ldo;我不接受施舍。&rdo;

&ldo;你为什么非要认为是施舍？&rdo;

&ldo;因为……因为我们的关系……还没到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的程度……&rdo;

素已经难以将话说得连贯了。

&ldo;还要到怎样的程度？&rdo;

&ldo;尼尔采&rdo;的口吻，更加是别人命中贵人的口吻了。能救并愿救别人于水火的人，大抵以那么一种近乎强迫的口吻力图彻底打消对方的一切顾虑。

&ldo;我……可是你的儿子……你比我更需要钱……你特殊情况之下，我怎么能……&rdo;

&ldo;儿子反正是那么回事了，再多的钱也救不了他的命了。而且我也为我和儿子留了一笔足够用的钱。我毕竟是中国的尼尔采，不是百年前德国的尼采。尼采要扮演丝毫也不随俗的角色。所以他后来穷困潦倒他活该。我是明智的，该清高便清高，该随俗即随俗……&rdo;

他又斜扭腰，长舒臂，将烟蒂按灭在小碟里。之后一手掰着另一只手的手指，细数他漂在北京的几年内干了多少&ldo;俗事&rdo;，一笔笔挣下了多少钱。他说为了挣钱，他甚至不惜为些个末流的&ldo;星&rdo;们写吹捧文章，而且敢于狮子大张口，索价极高……

他脸上泪痕未干。他那由于烟史太久而变形的嘴角，浮现一抹半得意半自嘲的笑。

素任他喋喋不休，一起身去毅然决然地插上了门。

她重新坐在床边后，凝视着他的脸，缓缓向他的脸伸出了一只手。当她的手指替他抹去脸上的泪痕，接着抚摸他的脸时，他才终于不说了。眼神发呆地也凝视着她，身子像被浇铸了般一动不动。素觉得他不认识自己了似的。

她温柔地、声音很轻很轻地说：&ldo;那别走了，住下吧……&rdo;

他发呆的眼神仍没灵活过来。

&ldo;我要给你……不……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其实是……我想……我要你……&rdo;

素喃喃着，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而她的一只手，已开始解他的衣扣。

他还是如同被浇铸了一般……

当素醒来时，天已大亮，由于胃疼而醒。起身服过了药，重新躺在床上。一缕明晃晃的阳光，从窗帘没拉严的缝隙挤进屋，照在书架上，相当之集中地照在《尼采传》插齐回去的书脊上。

她这才回想起昨夜之事。他什么时候竟走了呢？她不禁转脸看他睡过的地方，同一只枕的另端，尚留有他的头压过的凹痕，还有从他头上掉下的几根头发，几根灰色的看去很不柔韧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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