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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笑了。”
“这三匹面料我都要了。”
陪着梅静婷选料子的小伙计一听这话高兴极了,今儿是他第一天上工的日子,接过还真有了单大生意,心中既是忐忑又是兴奋,可转念一想,刚刚这位小姐明明说是要做旗袍,这三匹都要的话怕是有些多了。
“小姐,这些您都要吗?”
梅静婷双手环胸一脸不悦,顾之衡和沈惟的那番对话让她很是烦躁了,可偏偏小伙计这句话,更像是一根针直往她心头戳去,什么淑女的礼仪。什么名媛的端庄,一下子都被她脑后,“怎么,你是觉得我买不起吗?你这个小伙计,怎么?是觉得我们梅家连几匹布都买不起了?我告诉你,你少给本小姐狗眼看人低,我梅静婷就算是把你们这个商铺买下来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大概也是头脑发热了,梅静婷说出这般话的一时竟然没觉得不合适。
这位小伙计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今天刚来第一天,哪里应付得了这种阵仗,可这梅静婷越说越激动,瞧那样子像是横不得将他“生托活剥”了一般,那些解释的话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最后实在忍不住只得捂着脸哭了起来。
店里的人纷纷转过头来,当然还有沈惟和顾之衡。
原本还在招揽客人的掌柜听着柜台旁传来的声响赶紧跑过来,却见梅静婷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叉,脸上的表情很是不耐烦,而站在一旁的小伙计正抹着眼泪看上去吓坏了的样子。
“梅小姐,这是怎么了?”
梅静婷见掌柜来了,气焰更是嚣张,“掌柜的,你们这丝绸店还真是敢店大欺客了,居然敢问我买不买得起这三匹布?难不成一个月不来,你们连我是谁都不认得的了?”
掌柜狠狠瞪了眼小伙计,而后弯着腰好声好气地走到梅静婷旁边,笑着说道“梅小姐,瞧瞧您这话说的,真是太幽默了,我们这个小伙计今天才来,哪儿冲撞了。。。”
可这话还没说完又被梅静婷打断了,“好啊,你们敢居然让一个才来一天的小伙计接待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梅小姐,您先消消气,来先喝杯茶水。”掌柜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小心地递给梅静婷。而后又转头对小伙计恶狠狠地说道“你过来,给梅小姐道歉!”
小伙计被掌柜的话吓得终于反应了过来,可看着梅静婷那张美丽的脸庞还是慌得紧,只得畏畏缩缩地走上前,朝着梅静婷鞠了个躬,“梅小姐,对不起,小人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这三匹布做旗袍怕是还有余料的,所以想问问您,有什么还想做的吗?”
掌柜也顺着小伙计的话继续说道“梅小姐,之前您来定做的时候,那些余料每一次要做的东西都是不同的,所以他才会多问一句。”
梅静婷听了小伙计的话当下就自知理亏,可如今这个局面她怎么也是不会承认的,于是只好破罐破摔地说道“笑话,难不成我梅静婷是那种为了那一点余料斤斤计较的人吗?多的料子就直接丢了,免得又让人眼红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惟当然明白,梅静婷将在制衣店里受的气全撒在了小伙计和掌柜头上,这不禁让她想起了去年在洗衣店里看到的那一幕,当初吴琦因为没有被认出来,害得伙计小马被臭骂了一顿,后来她再去送衣服的时候就见过那个他了。
沈惟看着偷偷抹眼泪的小伙计,不知道他接下来的日子会怎么样,也许很快就会被赶走吧,如今这个时代,找份工作不容易,更何况瞧着他的身量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本应该上学的年纪,现在却还要饱受冷暖人间。
“是是是,梅小姐,要不这样,以后您选的料子我们就专供给您了,这样整个杭城就独您一份了。”
这个结果让梅静婷很是满意,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来的那副平静,“这样才对嘛,我又不是那种缺钱的人家。”
语气缓和了下来,掌柜的察言观色知道这个“麻烦”总算是过去了,于是赶紧说道“那我先带您去里间量尺寸,您看怎么呀?”
梅静婷点了点头,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而后便跟着掌柜的一起往里间去了。
只是经过沈惟的时候,眼神若有似无地停留了一下。
顾之衡微微转头瞥了眼梅静婷,却见她脊背挺直,脸上神色高傲,目中无人。
站在柜台前的伙计,见两人的表情不太好,生怕自己这单生意也泡汤,便赶紧说道“两位客人,让你们见笑了。”
顾之衡转过头来,看了眼正在椅子让搬布匹的小伙计,随后轻声问道“刚才那位小姐就是梅先生的女儿?”
伙计点了点头,瞧着两人眼生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便凑上前沉了声音说道“那位梅小姐在我们杭城也算是有好名声的,刚才那种样子,我倒是从来没见过,不过她们这种养尊处优的小姐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
沈惟和顾之衡对视了一眼,这下好了,还没登门拜访这梁子就结下了。
顾之衡明白她的意思,不过这个场合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含笑着捏了捏她的手。
伙计摸不准两人的意思,只好又问道“先生,这些丝巾您都要吗?”
“当然。”
三四十根真丝丝巾,每个都要包装礼盒,两个人肯定是拿不过的,顾之衡付了钱,就跟着伙计去后头留顾三财别墅的地址。
沈惟在柜台边上等他,没过多久,在对面青团店排队的顾晓峻也来了。
“阿惟姐姐,青团买好了,趁热吃点吧。”
因为梅静婷的事沈惟没什么胃口,可看着顾晓峻这么热情便伸手拿了一个。
又过了一会,顾之衡回来了,三人又说了几句话便一起离开了丝绸店。
只是谁也没有看到,梅静婷不知何时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看着沈惟离开的背影,眼里多了一丝浓烈的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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