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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他俯下身来将蓁蓁搂了过来，&ldo;你好好歇着，晚上朕再来找你。&rdo;怀里的软玉温香颇是让皇帝有些情不自禁，他寻思莫怪那白乐天有诗曰：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皇帝素来是个极为自律的人，一想到这当下便警醒了，他抬起头刚好顾问行抱着朝服的身影在窗外一晃而过，皇帝扯过长袍披在身上匆匆就出了里屋，由顾问行伺候着穿了朝服就上朝去了。

新贵人承宠的第一日内务府照例会遣个积年的老嬷嬷来伺候，这人一早就在廊下候着了，等皇帝的御驾走了才捧了干净的衣裳进到屋里来。

蓁蓁已经醒了，正在床中间神情恍惚两眼木然地蜷坐着，见忽然有人来了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蹭着皱了的锦被缩到了床角。&ldo;你……你是什么人……&rdo;

老嬷嬷露了个笑脸道：&ldo;贵人别怕，奴才是来伺候贵人的。&rdo;

&ldo;什么贵人，这里没有贵人，我就是个宫女罢了。&rdo;蓁蓁脸色一白，抓起衣服边胡乱往身上套边下床，&ldo;什么时辰了，我要回坤宁宫了。&rdo;她没料想这一动牵出一阵酸痛，两腿发软一下跌坐到了脚踏上。

&ldo;唉呀贵人当心呢。&rdo;老嬷嬷忙把她扶到床上，&ldo;贵人如今是伺候皇上的人了，主子娘娘最是体恤人的，贵人您晚些个去请安不妨事的。奴才给您烧些热水您先把身子洗了会舒坦些。&rdo;老嬷嬷两眼往床上扫了扫，抱了沾了落红的褥子便往后头的耳房去了。

蓁蓁自己的小衣她刚刚用来略略给自己收拾了下，已经穿不了了，幸而老嬷嬷带了干净的衣裳来，蓁蓁颤抖着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她腰酸着，腿也疼得很，这都比不过老嬷嬷方才那番话折磨得她心口疼。

是主子吗？主子把我送给皇上了？

不。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就立刻被蓁蓁压了下来，不会是主子的。她抽着气想，主子是真心期望她能出宫去的。可如果不是主子，又是谁做的？种种混乱尚未有个头绪她忽然又害怕了起来，她想她是不是出不去了？她是不是要用用远远地留在这宫里了？是不是从今往后她也要成了那些和主子争着分皇上宠的其中一人了？

蓁蓁茫然无所地呆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一片喧闹的声音‐‐

&ldo;姑娘你干什么了，这里头是你来的地方吗？&rdo;老嬷嬷在门口尖声斥责着，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喊了一嗓子：&ldo;你给我让开！&rdo;

只听得老嬷嬷啊哟了一声像是被推在了地上，门一下子被撞了开来，音秀满面惊慌地冲进殿中，扑上来抱住蓁蓁的肩头放声大哭：&ldo;蓁蓁你一晚上都去哪了，皇后主子……皇后主子快不行了！&rdo;

音秀一言惊醒了颓丧的蓁蓁，她瞪圆了眼睛连连摇头：&ldo;你胡说，你胡说！&rdo;

音秀哭得泣不成声：&ldo;真的，都是真的。主子娘娘如今已经不省人事了！&rdo;

蓁蓁脸色发白一下蹦起来就往外冲，她几乎是一路跑着回的坤宁宫，待跑到西配殿的门前时蓁蓁已经累得扶着柱子直喘气，太医里里外外跪了一地，各宫的主子们也几乎都在门外头站着，当她听见龄华沙哑的哭喊从里头传来，她这才知道音秀说的竟都是真的。蓁蓁一下瘫坐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她跌跌撞撞地爬进门槛，佟贵妃正扶着惠嫔在一旁抹眼泪，见蓁蓁进来，低声道：&ldo;孩子，你去瞧瞧你主子吧。她念着你哪。&rdo;

&ldo;主子……主子您怎么了？主子您醒醒看看蓁蓁呐。&rdo;

蓁蓁爬到绮佳床头，小心翼翼地连唤了她几声，绮佳双眼紧闭着，嘴唇上还有一丝血迹，龄华跪在另一侧早已是哭得泣不成声。

蓁蓁害怕地伸出手拉着绮佳，只摸到了自家主子冰凉的手，冷得和冰窖一样。&ldo;龄华姐姐。&rdo;蓁蓁转过头瞧着龄华，声音颤得不像样子，&ldo;主子这是怎么了？&rdo;

龄华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突然扑过来抓着她的肩问：&ldo;你去哪了？我不是交代过你要好好守着主子吗？&rdo;

蓁蓁有口难言，任龄华的手打在她身上，好似她每打一下就能让她的心少痛一分。佟贵妃素来和皇后交情最好，这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捂着自己的脸躲在帕子里头直抽泣。惠嫔从进来到现在也一直都在流眼泪，只是她还保持最后的清醒，她招来赵福问：&ldo;皇上哪，去报了皇上了没有？&rdo;

&ldo;惠主子已经差人去候着了，这会儿早朝还没散呢……。&rdo;

&ldo;都什么时候了！还候什么！&rdo;惠嫔的声音一下子哽咽了起来，&ldo;再不去请皇上来，怕是连最后一眼都见不着了。&rdo;

赵福宛若五雷轰顶，脸上血色尽褪，他一语不发转身便往乾清宫跑，隔了半柱香的功夫，穿着朝服的皇帝匆匆进了坤宁宫，一群太医立刻围了上去。皇帝伸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绮佳，一时素来挺立的身子晃了晃。

&ldo;怎么会突然这样，先前皇后不是已经好多了么！&rdo;

张太医擦了擦冷汗，哆哆嗦嗦地说：&ldo;娘娘内里阴虚这是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本是要养，偏这些年心力憔悴，这虚症才益发严重，臣一个冬日一直用汤药伺候着，本来估摸着只要熬到开春就好。谁想……谁想今春这雨水不断寒气湿重，娘娘体弱又怎么受得了这个，这才一溃千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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