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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柳氏上（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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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娟之父名叫杜白，雁山县本地人，也是雁山县有名的小吏，吏的职级自然不如官，但因为掌握着实权，而且不同于地方官员，小吏们一般都是本地人，极少出现调动，因此若是能够经营得当亦是收入颇丰。

杜父当年也是雁山县的小吏，杜白自小在其父的言传身教之下对官场的道道自是摸得门清，科举失败之后便子承父业，主司雁山县粮税之事——这是地方上的一大肥差，故而即使杜白有些嗜赌，竟也能保持家道兴旺不衰。

杜白母亲当年可是雁山县出名的大家闺秀，如今年岁虽老，对人和蔼亲善的个性却是沉淀了下来，只是自古慈母多败儿，杜白的一些恶习归根结底也与母亲的溺爱脱不了关系，幸而杜白为人还算孝顺，父亲去世之后，对其母亲也算是百依百顺了。

相比之下，杜白妻子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杜妻是在母亲的撮合之下迎娶过门的，两人之前并不相识。杜妻相貌一般，家境也十分贫寒，好在品行端正。杜母正是看中了这点，希望杜白娶妻之后能够收敛下性子。

只是结果事与愿违，杜妻身体不好，性子也十分柔弱，对杜白的约束实在有限，嫁给杜白的第二年生下了杜娟之后身子更弱了，第三年便因为受了风寒不幸去了世，实实在在是个可怜人儿。

杜白年纪轻轻自然耐不住寂寞，没过一年便不顾母亲的反对在一群酒肉朋友的怂恿下迎娶了雁山县有名的美人——柳如眉，柳氏也算是雁山县有名的人物，但作为杜白的第二任妻子，与第一任相比却是大相径庭：既是雁山县有名的美人儿，同时也是个性情泼辣的狠角儿。

以上关于杜娟一家的境况自然不是出自杜娟本人之口，而是由琥珀经由调查再告诉月牙的，基于杜娟一家在镇上的出名程度，调查本身倒并未花费多大的功夫。

柳氏嫁到杜家之后，很快便因为自身的强势，同时在杜白的宠爱以及杜母的忍让之下迅速取得了家中的话语权。杜白平日里公务繁忙，落家的时间并不长久；杜母作为家中唯一的长者，虽然偶尔看不惯儿媳的作风，但一贯忍让的性格也只能让他在心里不断叹息而已；柳氏毕竟碍于他人的言语，对杜母倒也极少做出过分之事。于是乎作为家中的管理者，唯一的被管理者自然就变成了小杜娟。

杜娟自小便在继母柳氏的魔掌之中长大的，小小姑娘还未懂事时便先学会了洗衣做饭，惹得众邻大为疼惜，柳氏也知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的道理，唯恐弄坏了自己的名声，苦思冥想之下终于悟出了以“教育”的形式来堵住左邻右舍悠悠之口的方法。

于是杜娟刚刚懂事时便在柳氏的安排之下开始学起了女红，渐渐长大熟稔之后柳氏又立刻聘请了教书先生来教杜娟识字，没过多久，眼见杜娟慢慢也开始得心应手起来，柳氏赶紧又请了武习先生来教杜娟武功。三管齐下，见杜娟因为每日操练，终于身心俱疲，柳氏这才安下心来。

小小年纪的杜娟倒不是没有尝试过反抗，然而反抗的结局不过是继母变本加厉地对待而已，杜娟甚至怀疑若不是祖母地庇护，自己能否顺利长大都尚未可知。数次反抗未果之后杜娟终于认清了眼前的处境，好在此时遗传自父亲的精明和母亲祖母的隐忍开始起了作用，杜娟一边默默忍受着来自继母的重重压力，一边则苦苦思索起应对之策。一路走来虽然艰苦，但无论如何小杜娟总算也顺利地长大了。

随着杜娟渐渐长大，柳氏开始发现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变得有些岌岌可危起来：首先发生变化的是杜母，杜娟因为小时候常常受到杜母的庇护，故而对祖母孝敬有加，也甚得老人家的喜爱，于是杜母不知不觉便加入到了杜娟的阵营。

这下子轮到杜白难办了，一边是妻子，一边是母女，手心手背都是肉，自然是难以抉择。幸而杜白大部分时间都是忙于工作，偶尔遇到双方争执也是息事宁人为主，典型的中间派，和事佬。时间久了之后，双方争执之时也就慢慢忽略起了杜白的存在。但是好景不长，随着杜娟的长大柳氏发现杜白这边也开始有了倒戈的迹象。

一开始杜白知道了自家闺女开始读书识字时原本并不支持的，只是拗不过妻子地坚持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后来无意中考较杜娟时发现她居然颇为聪颖，再后来抱着逗一逗女儿的心情将官场上的一些难题拿出来捉弄女儿，没想到杜娟居然能够说得头头是道，甚至偶尔连杜白这种□□湖都有耳目一新的感觉。此后杜白官场上碰到了难题回家之后便会主动与杜娟一起探讨，一来二去，杜娟渐渐对官场和收粮之事愈加熟练，杜白则愈加受益良多，心中直恨杜娟不是男儿身，长此以往自然也慢慢地偏向杜娟了。

眼见家中地位将要不保，真是急坏了柳氏，后来娘家人给出主意说反正杜娟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而且也有基础，何不送去私塾学习。女子未出嫁前很少有抛头露面的，更遑论去私塾学习，雁山县中只有县令及镇上几位学究家里敢破此例，这件事也得到了家中三人的一致反对，柳氏便使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逼着三人没了办法，最后只好在杜娟九岁那年给送去了私塾，可杜白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杜娟小小年纪便寄宿于私塾，但杜家虽然住在镇上，却与私塾相距颇远，所以杜娟自从入学开始便不得不每日早早起床赶往私塾，下课之后又不得不立刻回家才行。柳氏见手段奏效，家中地位再次稳固起来，也就见好就收了。

这些事过于隐私，琥珀并未调查到，月牙自然也是不知。

月牙琥珀与杜娟相熟之后便一直嚷嚷着想去她家里看看，不过杜娟因为柳氏的缘故一直没有松口。后来觉得凭借着月牙的手段或许能够帮助自己让柳氏消停消停，便也同意了。但“家丑”终归不好外扬，杜娟只好含蓄地提点了一下柳氏对自己并不待见，可看着眼前的两人因为能去自己家里“见识”一下而兴奋不已的表情，显然是没有听进去了，杜娟也只能苦笑着摇头叹息了。

杜娟既然已经同意，月牙琥珀便立即打定了主意利用这个假期去她家里拜访拜访。虽然是第一次去，但因为杜娟家在镇子上颇为出名，随便问了几个路人便知晓了方向。两人走得不慢，但也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来到杜娟家里。

杜娟家自然不比王城家里威严浩大，但各种生活物品却一应俱全，各类花草树木也是相互争艳，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杜娟曾经说过家中物品多为他人赠送，至于花草树木则是由祖母悉心照料着。

两人进屋时杜娟正和祖母在厨房摆弄着菜肴，见月牙琥珀到了，杜娟赶紧出来安置好两人，便又急匆匆地赶往厨房去帮忙了。如此又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午饭才终于准备好，见饭菜徐徐上桌，琥珀忍不住插嘴道“就我们四个人吗？”

杜娟闻言解释道，“父亲公务繁忙，倒是极少在家吃饭。至于柳姨，一大早便出门找乐子去了，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午饭时间一到，她自然会自己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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