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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李浣低下了头。跟着他进来的那个人替他回答：&ldo;附近三十里之内没有活着的人了，&rdo;顿了顿，补充一句，&ldo;也包括‐&rdo;

我明白他的意思。眼泪慢慢的从眼睛里流下来。没什么感觉，就是不停的流。想起晓白睁着无助的大眼睛的神情，心里一痛，不敢往下想。不敢想他面对着铺天盖地的大水是什么情景，不敢想他孤立无援叫着我名字却没有回答时的心情……

&ldo;……你的病有点奇怪，我也治不了……&rdo;

病？我有什么病，大概是玄水珠在肚子里作怪，这个他的确治不了。不过，这个人看起来好象有点熟悉：&ldo;你是龙，龙绯？&rdo;

他微笑一下：&ldo;水生还记得我？&rdo;

当然记得，他是我见过的第一条，迄今为止也是唯一一条龙，怎么可能不记得？

&ldo;你怎么会在这里？&rdo;

&ldo;我办事经过，本想回碧波潭探望一下大家，没想到‐在水边遇见你们。你身上的寒气奇怪得紧，我输入灵力，也只能压制一时，还是要另想办法才好。&rdo;

我看一眼李浣。看样子他没告诉龙绯关于玄水珠的事。

龙绯看我们都不说话，大约以为自己说得太严重吓住了我们，连忙补充：&ldo;不要担心，看脉象这几天寒气暂不会发作，我带你们去个地方，有个人一定能医治的。&rdo;

脉象？这个词好熟。我无端地想起，曾有个人在夕阳里，似笑非笑地说：&ldo;在一条蛇身上找脉象，真是庸医！&rdo;那时候，晓白还在身边。那也许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心里又痛，我不敢再想，问龙绯：&ldo;去哪里？&rdo;我也不想要这该死的玄水珠留在我身体里。这东西真的像小白夫人所说，是个不祥之物。狐歧山，碧波潭，它还会毁掉多少地方？

龙绯说了一个名字。就算他说的是要去人间的皇宫我也不会这么惊讶。他说的地方是：石林书院！

龙绯准备了一辆马车，因为我的身体仍然僵硬，既不能走路，也不能骑马。龙绯对御马很有一套，他赶的车又稳又快，加上车里铺了厚厚的垫子，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李浣在车厢里陪我。车厢不大，他蜷在角落里，像是怕挤到我。马车走了很长时间以后，他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说：&ldo;水生，你是不是很恨我？&rdo;

这是自从我醒过来以后他对我说的第二句话。本来，李浣虽然说话不多，但在我面前总是很随便，但现在，他的样子像个等待判决的囚徒，煎熬着在等那一道必死的宣判。不等我回答，他已经自己说下去：&ldo;在狐歧山，是我坚持要把珠子带回来。我知道这东西沾水就会酿成大祸，可是我想通过长老的考试……结果碧波潭完了，晓白死了，连住在湖边的人也遭了殃。这灾祸是我一手招来的，如果我不是总想着要长老对我另眼相看……&rdo;

我静静听着，想起桃花精对我打个呵欠：&ldo;死水生，又调戏人家&rdo;；想起在天气晴好的时候来湖边踏青的男男女女；想起晓白……这些都不会有了。但我并不恨李浣啊，我知道他这样说对他自己其实并不公平。

&ldo;李浣‐&rdo;我轻轻叫他，打断他发狂般的低语，&ldo;我不恨你。那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长老的考试，你是为了不让碧波潭干涸。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以后也不会。我想，晓白，他也不会……&rdo;

李浣茫然看我，眼神里失去了自信。我吃力地拉开他的双手，手心里被抠得鲜血淋漓。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李浣，我觉得心酸。我失去了晓白，现在我有种感觉，我又失去了李浣，原来那个会把一切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都向我说的李浣，永远失去了。

我很难受。不是像失去晓白那样的剧痛，仿佛心被生生割掉一块似的；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好象眼看着被割开的伤口慢慢烂掉无法阻止的无力感。隐约觉得，我失掉的不只是晓白，似乎曾经有过的生活也随着渐渐远去……

李浣慢慢低下头，脸埋进自己的手心，肩膀微微颤抖。我愿意他哭出来，哭过了，发泄过了，就把这一切忘掉也好。那时候，还不太明白，我们告别的，是青涩而稚嫩的少年时光。

车稍微颠簸了一下，龙绯探进头来：&ldo;觉得怎么样，会不会冷？&rdo;

他真是个好人。我笑笑摇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ldo;龙绯大哥，你也在石林书院？&rdo;

&ldo;是啊。&rdo;他没看出李浣的异常，对我微笑。

&ldo;那，有三个人你认识么？&rdo;

&ldo;谁？&rdo;

&ldo;嗯，林瞳，无忌，还有小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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