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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清失笑:&ldo;我写信了。&rdo;
噢,信呢?
石聆目露疑问。
袁清笑了笑,没再说下去。他一路顺着长廊走到内院,见院子都是翻新的,比起一年前精巧许多,袁清扬着语调感慨:&ldo;石掌柜果然是发财了。&rdo;
石聆嘴角轻扬:&ldo;托袁掌柜的福。&rdo;
其实这些都是腊九做主折腾的,说新年新气象,家里也该变变样。石聆懒得管这些小事,由着他折腾去了,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月色皎洁,照着新漆得红栏干,照着天地间的新雪,照得整个夜晚都在发光。袁清回来了,石聆先是意外,随即是高兴,再加一点动容,最后便是一肚子的问题,只是想到这人连夜赶路,一身疲惫,石聆到底忍住了。
&ldo;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rdo;
话音方落,石聆被扯住胳膊。
袁清道:&ldo;我大老远回来,陪我说说话。&rdo;
他说得太自然,仿佛他们秉烛夜谈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以至于石聆下意识地&ldo;噢&rdo;了一声。
天不冷,两个人就着月色点了一盏孤灯,挂在廊下,人就在廊下半倚栏杆,随意地聊了起来。袁清问了些石聆的事情,石聆一一作答,言简意赅。大体上,除了昏迷的那一次,这一年她过得还不错。
&ldo;上次你问的那和尚的事……&rdo;袁清见石聆眼睛一亮,干咳了一声,&ldo;倒是有些线索,只是还不确定,怕你空欢喜,才没告诉你。&rdo;
石聆点点头,这的确是袁清会做出来的事。
&ldo;没什么,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rdo;天地茫茫,想找一个人哪有那么简单。
袁清看着她,笑道:&ldo;倒是洒脱了许多,看来当真恢复了。&rdo;
他指的当然是记忆的事。这事石聆不曾宣扬,想必也是王莞告诉他的。王莞向来不会瞒他,袁清什么都知道,怪不得不曾写信来问。不过说来奇怪,袁清回来倒现在,居然也只字未提过阿莞,连赠她《秀丽记》时,也并未提过受何人所托。
阿莞到底过得如何?
一句话梗在嘴边,石聆却说不出口。袁清对王莞一直十分上心,如今王莞成亲了,他想必也是情伤未愈,自己不好在这个时候戳他伤口。
也罢,阿莞的事,还是她自己写信去问吧。
突然,袁清道:&ldo;阿聆,有件事我要向你坦白。&rdo;
石聆见袁清神色,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ldo;你说。&rdo;
&ldo;是……&rdo;被石聆紧盯着,袁清眼色一暗,好半晌,他故作轻松地道:&ldo;是关于你的身世。其实我早已查出你家住何方,父母何人,只是你家里有些复杂,你那时又记忆不全,我想着也许还不是时机,便隐瞒下来。&rdo;
石聆心下一松,原来是这件事。
这件事袁清不说,石聆心里也有数。
唐明镇离晋阳不远,松石书院石家也算当地有名的人家,以袁清的能力,就算找不到&ldo;石聆&rdo;这个人,&ldo;石琮秀&rdo;的名字也不太可能查不到。唯一的解释就是,袁清不只早就查了,还查透了,连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晋阳,为什么会失足跌落山坡都查得一清二楚。
石聆毫不在意地道:&ldo;无妨,你是好心,再说我也不想回去。你要坦白的就是这个?&rdo;
石聆总觉得袁清还有事情。
&ldo;到底是擅自替你做主了。&rdo;袁清道。
以他当时查到的那些,他着实是不敢&ldo;放&rdo;石聆回去。堂堂大儒世家长女,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被以&ldo;恶疾&rdo;之名送入庵堂,一住便是五年。直到石聆及笄,她那后母才又装起大度地接她回家,目的只是为了将她嫁给知县的傻儿子。若非石聆在路上与王莞一同落下山坡,又因祸得福地来到锦绣坊,这丫头现在还不知道要沦落到如何地步。
石聆当时记忆不全,对家人满怀期待,这些真相他实在说不出口。
&ldo;石琮秀&rdo;失踪后,石家人也装模作样地找过一阵,不过都被袁清&ldo;不经意&rdo;地打法了,久之,连那韩氏也信了石琮秀已不在人世,自然不会联想到锦绣坊&ldo;石聆&rdo;正是其人。
袁清本想等石聆恢复记忆后,由她自己决定是否要继续跟韩氏&ldo;斗法&rdo;,如今看来她已经决定了。
&ldo;做得好。&rdo;石聆毫不犹豫地道,&ldo;我没时间理他们。&rdo;
袁清叹气:&ldo;没时间?锦绣坊&lso;财神娘子&rso;的名声都快传到京里了。孙鑫在京里可是对你赞不绝口,还说下次回来说什么也要把你挖去泰和商行。听说那个平安方也是你策划的?&rdo;
虽然乍看是孙家出面经营,但是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石聆其实不太懂为什么袁清总是对孙家有敌意,就事论事道:&ldo;还个人情而已,三金先生和孙棋都帮了我许多,再说,顺便恶心一下某些人也不错。&rdo;
&ldo;某些人?&rdo;
石聆于是把在白云观的所见所闻以及白知府的不作为说了,怕袁清不懂,她又将&ldo;千金符&rdo;的骗局原理细细与他分析了一遍。袁清听着,脸上竟闪过一丝凝重。石聆见状,还以为这个木头脑袋又被她的生意经听糊涂了,抬手拍他:&ldo;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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