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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挷派了他身边的哑奴来接我,金铃跑来告诉我的时候,我正拿着瑞洵的鸿雁印章,将印章收好,金铃又收拾了些衣物,这才出门。
天炽出来送别,“这几日叨扰了,天炽公子。”我忍着疼痛给天炽福了一身。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他的语气是满满的疏离,倒是一如既往。
金铃扶着我上了马车,车内准备的东西倒是不少,不知道又要向何处驶去呢,应该是回宫吧。
记不清楚马车行驶了多久,到了地方,却并不是宫门,而是是一方宅邸,虽然迟疑这是什么地方,也还是进去了,若是我知道这个地方让我的早就已经不堪的人生更加肮脏,当初一死了之,许着后来,不会那般痛苦。
宅子的大门并不是太显眼,匾额上书“云隐松林”,左右是两方并不大的石狮子,入门之后是曲径通幽的长廊,两旁尽是假山绿植,金铃推着我缓缓行与长廊之上,已经是入冬的季节,路过一处荷花湖时,荷花已经尽数凋敝,徒留枯黄的荷叶混着白凄凄的冰渣冻在湖面上。
画廊金粉半零星,池馆苍苔一片青,哑奴在前面导引着,三个人就静静的前行着。
穿过门厅,弄堂,哑奴退下,一旁已有丫鬟婆子开始随行侍候,等到了厢房安歇的时候,有准备好的饭菜放在桌子上,还泛着热气。
等到一切安置好的时候,随行的仆从便都退下了,金铃也被屏退了,我好奇会不会是刘挷的作为,同时心里也有一丝的不安,这种不安愈演愈烈甚至甚于那点好奇。
我忐忑不安的握住手中的荷包,不知所措,想要呼唤金铃,却发现没人应答。
许久,进来一个人。
“阁儿,是朕!”是刘珩的声音,“朕很想你……”
知道来人是谁,本应该放下防备,可是我却莫名的越来越害怕,握着荷包的手也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你在害怕朕?”刘珩望着我,眼中本是一片欣喜与深情,可是此刻见着我的反应却被一丝愠怒替代,“你是朕的皇后,朕的正妻,你现在竟然在害怕朕?”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臂,目光自然流离到我手中的荷包上。
“这东西,你还留着……”刘珩一把夺过荷包,我开始挣扎起来,“放开我……”
“你既然敢留着,你就不怕朕对你身后的李家做出什么事情……”
我瘫倒在刘珩的手下,一言不发的流着眼泪,出宫那几天还是让我忘记了,我是他的皇后,可是我已经不会活太久,哪怕是自生自灭,我都可以,只是不要让我再回去,看到他,哪怕一辈子不会见到瑞洵,哪怕瑞洵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
“你哭了……”刘珩慢慢的将手放下,感到深深的无力与挫败。
“你知道么,朕很想你……”刘珩再次伸手抚上我的额头。
我和他曾经是朋友,他亦曾经是我信赖的兄长,可是自从他娶了我,我就知道我们从此之后什么都不是。
第七回跗骨之蛆
李菀婼并没有怀孕,她的贴身丫鬟青环跑来告密说,她打算生产的时候从宫外让右相运回来个孩子。
我抿了一口茶,望了跪在地下的青环,“你想要得到什么?”
青环老老实实地的跪在行宫的地上,光洁的理石地面饶是富贵,不一会儿还是将膝盖跪的生疼,金铃捏着我的肩膀,力道恰到好处,听着青环的叙述,金铃只斜斜地瞥了一眼,随后便不再做声。
“奴婢听说,娘娘的身边还缺一个掌衣女史,可否让奴婢……”青环小心翼翼的试探说道。
我暗自在心底里冷笑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人身边就会跟随什么样子的奴婢,“青环姑娘不是淑妃面前的红人么,怎么想起了本宫这样一个不受皇上宠爱的皇后?”
“娘娘……”青环大慌,面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本宫记得,青环以前打过金铃的巴掌,今天正好你在这里,金铃,你也上前打她几巴掌,让本宫看看疼不疼!”我嘲笑道,漫不经心的捻着自己的手指,心中想着,原来我竟然也会如此的仗势欺人!
“娘娘饶命……奴婢都是受了那淑妃的指使,奴婢是一时糊涂!望娘娘海涵……”青环身体本能的开始哆嗦起来,我看着她害怕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笑,从前金铃可不是这般没出息的!
金铃走上前去,毫不客气的赏了青环几巴掌,不一会儿,白皙的面皮上便起了几个红掌印子,十分突兀!
“来人吶,把这贱婢拖到皇上面前,就说她以下犯上,扰了本宫的安宁!”我的声音慵懒而华贵,随意变处置了青环的命运,不用我去处理,刘珩知道一个贱婢都会肆意欺辱到我的头上,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娘娘饶命啊……奴婢是忠心的……二小姐,你不能这样对奴婢……”
青环被拖走时凄厉的声音呼号在整个大殿,我望了眼金铃,说道,“金铃,你可曾害怕?”
金铃哭了,“小姐……”这丫头,别人以前打她时不见她流一滴眼泪,为了我,倒是快把眼睛都哭瞎了。
“傻丫头,为什么要哭,你看我说过,有一天打你的,我定让你打回来!”我笑了,笑的那样肆意,如花般荼蘼。
金铃将眼泪擦擦,“小姐,你想做的事情,尽管放手去做,金铃就是拼了命,也不会再让他们伤害小姐半分!”
他们再也伤不了我了,因为我死过多回了,我身处炼狱,受尽苦楚,受尽这世上所有的伤害,他们以后再要伤我,又能伤到哪里去呢?
“走吧,我们应该去见一见故人了……”李莞婼,不知你在筱梅园,过得还好么?我身后跟着一堆的宫人,浩浩荡荡的向着筱梅园行去,如此熟悉的景色,如同她每次带着一堆的人来找茬一样,如今风水轮流转,到了门口,我示意宫人停下,让金铃推着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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