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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公主十四(第2页)

我越听越觉得心里寒凉,而大哥还在继续说:“二妹呢?她有什么?她的生母是个有着污点的宫女,没有显赫的娘家,生母本身也不得圣心,又早早过世…站在父皇的角度,二妹无疑是最合适的和亲人选。”

“可…父皇也可以从大臣的女儿里选一位封做公主和亲啊,为什么一定要亲生的皇女去呢?”我垂下了头,自觉说这种话实在是太过卑鄙,但我还是不能对这件事轻易放下。

大哥叹了口气,安慰地摸了摸我的头,声音温和地说:“如果你想继续争取,我陪你便是…”

“唉?”

“走吧,去皇祖母那里。”

我就那么愣愣地被大哥拉着走,直到到了慈宁宫门口才回过神来。

得了通传后,我与大哥进入内殿,却见嫡母凤皇后跪在皇祖母面前,还带着三妹莲亭、四妹凤鸾和九妹凤阳。“请陛下三思,媚奴还是个孩子。寿溪山高路远,国力薄微,远不及我大孟,嫁过去无疑是受罪啊…”

我与大哥也连忙跪在了嫡母身边,表达的意思直接明了。

皇祖母也是一脸不满地看着父皇:“皇上,媚奴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马上就能许亲事了,为何要将她许给一番邦主君?我大孟难不成还缺他寿溪那些东西了不成?!”

父皇揉揉额角,回道:“儿臣自然不是贪图寿溪的东西…只是这亲事的其中利害远远不简单。”

父皇又转向嫡母,声音带着些许无奈:“皇后对子女一视同仁,是朕之福运。但此事涉及国事,皇后还是先跪安吧。”

父皇挥挥手,让聆安总管送我们离开。凤皇后有些哀伤地问:“聆总管,陛下这是…”

聆安总管也有些伤心,说:“皇后娘娘,和亲的事陛下不可能改变主意的,二公主是必须要嫁去寿溪的…早在使臣到京师的那一天陛下便已经吩咐礼部开始准备相关事宜了…刚出来时陛下已经吩咐了…待嫁的这些天,二公主便由皇后娘娘亲自照看,不得有什么闪失。”

听完此话,凤皇后再也忍不住哀痛,哽咽着回道:“本宫知晓了…劳烦公公转告了。”

大哥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感受到我被他拉着的手此时已经凉的不像话了。

凤皇后俯下身来,强忍着哀伤,温柔地摸摸我的脸。“玉儿,这是你父皇的意思,不能违背…你今天也累了,我让宫女送你回你母妃那里,早点休息吧。”

凤皇后安排身边的宫女送我回了母妃那里。我感觉自己有些木,僵坐在母妃的床榻上,呆呆地看着床上的雕花。

没过多久,母妃进来了。她将门关上,轻轻坐到我身边。

“母妃…你高兴吗?”我动动嘴角,语气僵硬而讽刺,“你最讨厌的人的女儿要被嫁去寿溪…嫁给一个异族人了。”而且这个异族人都能做她的爹爹了。

母妃叹了口气,说:“玉儿,母妃的确不喜她的母亲,也连带着不喜欢媚奴,但却也不曾加害过她…作为女子来说,远嫁他国的确是痛苦不堪的,我多少也能想象得到。但这件事是你父皇定下的,作为宫妃,作为子女,我们都没有能力去质疑什么。”

我心下苦涩,我不傻,无论是大哥说的那些还是母妃说的这些,我全都懂。可是我就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就那么相信,父皇是一个如此可怕的人,一个可以…如此绝情的人。

母妃将我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我的背。“玉儿,母妃能嫁给你父皇是旁人无法比拟的幸运…而在这偌大的宫廷里,母妃能成为贵妃,也是因为你父皇对我有着一份深情。虽然我不能独占他,但他作为一个帝王,对我算是用心爱的。所以啊,母妃这一生已经很满足了…”

“玉儿…母妃很庆幸你父皇对我有情…不然,如今的你和媚奴便是一样的处境。”

我鼻尖一酸,将脸埋进母妃怀里。是啊,我该庆幸的,我有一个极为得宠的母妃,可以不必轻易地成为牺牲品,我该高兴的…

半个月之后,二妹加封抚南公主,远嫁寿溪。临行前,我和一众妹妹们求得圣谕,得以前去给她送行。她是微笑着的,只不过眼底是一片岑寂,我看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看,只是用力地抱了抱她。

她和我一般大,14岁,容貌果真如同司天监所说的那般倾国倾城,再长大些就会更加美丽的…然而,她现在却要成为两国之间的牺牲品,在那遥远的、不熟悉的异国他乡慢慢枯萎…最终凋谢。

我强忍着泪水,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悲哀,也不知道是为了媚奴,还是为了差一点就要和她一样的自己…

启程时,聆安总管微红着眼向父皇汇报了什么,父皇表情微动,却也未说什么。

同一时间,寿溪国公主汐西册封汐妃,入住甘泉宫主殿。赏番邦琉璃器多件,蜀锦百匹。

龙耀十六年九月,静婕妤花氏有孕,父皇晋封其为从三品贵嫔,得赏精致布料六匹;

十六皇妹明芷开蒙。明芷是已故的纯贵嫔之女,虽说生母地位不高,但父皇也从未吝待。司天监批注为容姿中上,尚算勤勉。父皇赐其冰蚕丝一匹,珠花首饰等三盒。

龙耀十六年十一月,丽妃有孕,父皇大喜,赏丽妃雪狐裘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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