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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拉桑德走到离他最近的畜栏旁往下看。这个活儿他以前做过，可仍感到不太放心。

他的靠近没有使胡西克缩开，它只是用温和的目光向上凝视着他，前爪保护着紧紧按在胸前的两只幼崽，它们正津津有味地吃奶。

&ldo;别浪费时间。&rdo;饲养员不耐烦地喊道。

&ldo;先拿哪一只？&rdo;拉桑德问。

&ldo;随便！快一点，好吗？我有40只要处理，然后还有所有挤奶的活儿要干。&rdo;

拉桑德深吸一口气，把手伸到母胡西克的肚子下面，那儿有另外四只幼崽，眼睛都还没睁开，身子扭来扭去，正焦急地等着吃奶。他随便拎起一个，一只浑身颤抖的小东西，有他的头那么大。它一感到他的手抓住了它，就咪咪叫着，不安地喘着气。他把它抱到饲养员跟前。&ldo;翻过来，&rdo;她命令道，拿起一个巨大针筒似的东西，柄部是合着她手的形状做的，上面有一个刻度盘和一个按钮。她检查了一下刻度盘，然后不耐烦地等着拉桑德按住那只不断蠕动的胡西克。她一只手抓住这只幼崽的头，用力不猛却很稳，一面用针头寻找脊椎顶部与脖子相连的一点。

&ldo;你有没有看昨晚放的那部地球电影？&rdo;她问，说话时手也没停。桑迪摇摇头，希望她继续讲下去。&ldo;片名叫《遥远的桥》，里面都是打仗的事，没有一点和平。哦，拉桑德，你到地球上可得小心……&rdo;

她满意地咕哝了一声。&ldo;找到了。&rdo;她说，按钮拉下时发出了轻微的、几乎听不见地&ldo;噗&rdo;的一声。那只胡西克幼崽凄厉地叫着，身体变得僵硬，之后慢慢舒展开来。

&ldo;下一只。&rdo;饲养员命令。

欧比耶和他轮流去抱需要抽骨髓的幼崽，他看起来和桑迪一样闷闷不乐，可这并不能让拉桑德的情绪好一点。当然，他俩不高兴是因为不同的事情。欧比耶不过在生闷气，想到在他们自己的舱区里所进行的事情，而他却不能加入。桑迪脑子里想的全是玛莎拉。

可是，这些幼崽们实在太逗人喜爱了，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因为抽了骨髓而受到伤害。它们蜷缩在桑迪的臂弯里，被送回母亲那里，母胡西克也脾气很好地接受了它们。比起桑迪原先照料过的其他品种的一些胡西克，这一些显得小一点，白一点。基因学家们一直在对胡西克的品种进行改良，以期产生新的肉质和口味。不过，胡西克都有着开朗的性情，这使得它们能一直活到最后舔舐屠夫手指的时刻。

就连欧比耶也被这些小崽们迷住了。他把它们抱回畜栏时，伸出一根手指逗弄它们，看到小家伙们吮吸着他的手指，不禁咯咯笑了起来。等到他们处理完40只，第1个112日已过去了。欧比耶同桑迪一起坐下吃饼喝汤，他快乐地流着眼泪，随着海克利飞船上无处不在的音乐哼唱着，已经忘了忧伤。

可拉桑德还烦着呢，他一把将饼推开。&ldo;吃吧，桑迪，&rdo;欧比耶焦虑地劝道，&ldo;你不会还在为玛莎拉难过吧？&rdo;

&ldo;我不饿。&rdo;

&ldo;你还在为她难过，&rdo;欧比耶看出来了，&ldo;可清泰奇&iddot;罗已经向你解释过了。&rdo;

&ldo;我知道。&rdo;

欧比耶安静地吃了一会儿，心不在焉地听着背景音乐，这是一支海克利曲子，和他们在自己舱区里录制并播放的地球音乐不一样。地球音乐像华尔兹、波克塔舞曲、进行曲，都是合着一定节拍的有韵律的曲调，而海克利人的舞曲和行军曲是没有节拍的。欧比耶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哭了出来。&ldo;你以为我感觉好吗？他们都在那边舱区里快活，我却和你在这儿。&rdo;

&ldo;你已经快活过了。&rdo;桑迪说，&ldo;哦，对不起，欧比耶，我想我只是不喜欢为胡西克幼崽抽骨髓。&rdo;

&ldo;怎么回事，桑迪？你以前也干过这活儿的。&rdo;

&ldo;我原来就不喜欢。&rdo;拉桑德坦白道。

&ldo;可我们必须这么做，&rdo;欧比耶振振有辞地说，&ldo;这是为它们好，你明白吗？这样能避免它们变得太聪明。&rdo;

拉桑德眨眨眼。&ldo;你说&lso;太聪明&rso;是什么意思？&rdo;

&ldo;哦，太聪明嘛，&rdo;欧比耶含含糊糊道，&ldo;如果它们长大之后拥有了某种初级智慧，你能想像这对它们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吗？它们会明白活着就是为了被宰杀和食用。&rdo;

&ldo;它们不可能有那么聪明！&rdo;

&ldo;如果我们不抽去它们的骨髓，就有可能。&rdo;欧比耶自负地说。

&ldo;但是‐‐但是‐‐但是杀害有智慧的生物是不对的，不是吗？&rdo;

&ldo;它们没有智慧，所以才会被抽掉骨髓。&rdo;

&ldo;可是你才说过，如果我们不抽掉它们的骨髓，它们就有可能拥有智慧。应该有一种更好的方式！难道基因剪接专家们不能从基因排列上排除它们拥有智慧的可能吗？&rdo;

&ldo;哦，拉桑德，&rdo;欧比耶叹气道，&ldo;你以为他们没有考虑过吗？他们一直在尝试，可总是影响肉的口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