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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应答。玻璃杯碎裂的声音炸在耳侧。她手上溅了水,去摸他左侧的胳膊,衣服有一块已经湿透了。
他淡漠开口,&ldo;我今天来了这儿,是为了让您撒气,您撒了气,别的事也不用再说了。&rdo;
&ldo;你舅舅躺在这儿,你还有脸问!你怎么敢&rdo;老夫人声音沙哑颤抖,到最后咬牙切齿,&ldo;你怎么敢&rdo;
他沉默不语。
&ldo;湘湘,开灯。&rdo;他突然说。
白光映得屋子里如同白昼,她看见床前老夫人惨白的脸,凌乱的发和紧闭的眼。
&ldo;你还敢带这个祸害来这里?&rdo;老夫人死死攥着手边的床单,眼睛睁开了定定望着这个方向,却无神采。
他母亲,盲了。
&ldo;湘湘不是。&rdo;他为她辩解,一句不多,一句不少,这一句就足够。
老母亲气得发抖,费力喘着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ldo;你这个不孝子&rdo;
他没再反驳,眼前是他母亲眼神空洞地望着他。十三年没见过光明的母亲,一个字一个字地对他控诉,声声泣血,他不为所动是无可能的。
他闭了眼,&ldo;母亲,您和舅舅欠别人的还没还清,别再趟这趟浑水了,安度晚年吧。&rdo;
老夫人听了这句话,浑身的戾气都卸下来,整个人泄了气,闭上了眼睛,再没力气说出一句话来。
&ldo;我会安排人照顾好您和舅舅,也希望,&rdo;他停顿一下,&ldo;您不要做不必要的尝试。从今夜起,缪督军就去世了。这样对我们都好。&rdo;
老夫人把脸埋在双手间,左手上的翡翠戒指在冷光下闪动。她整个人在颤抖,腰背弓着缩着,全身的重量似乎都压在撑着病床的双臂上。病床上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蜡黄的脸色,眉头紧锁,嘴里似乎咿咿唔唔地在说着什么,声音很微弱。
她一个外人见这种场景尚且觉得不忍,更别提他自己。
&ldo;走吧。&rdo;他也不忍再看下去。
他们出了医院,没上随行的汽车,她推着他沿道路慢慢走着。冬日气寒,即使在广阳,人在室外讲话也可见白哈气。
&ldo;要回家吗?&rdo;她问他。
陈世忠摇摇头,&ldo;再走一会儿,我们就上车,去一趟车站。&rdo;
&ldo;放心不下那个学生?&rdo;
&ldo;倒也算是,&rdo;他笑着应,&ldo;不过不是去看他,是去买车票。这次的车票想自己去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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