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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俞夏明白么?或许他不完全明白，但他理解，理解这种心情，尊重对方的选择。

水鬼又道：&ldo;想想当初，真是好笑，一心一意急着转世，我是不是挺傻的?&rdo;

‐‐不，不傻。

俞夏当然明白每做一个选择是何等容易，每完成一个选择又是何等困难。

水鬼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仿佛一下子要说尽所有的话：&ldo;蔓莳，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一个人，寂寞，竟然会有滋有味‐‐不，不是孤独，不是寂寞，你想过孤独与寂寞的区别么?寂寞，是心里冷，孤独，是身上冷。或许，我这个样子你会以为我疯了，说我寂寞，我不承认，每天看这世界已经让我想得够多了。说我孤独，更不是，至少，我还有你这么个朋友。偶尔想起你，就一定会想到你当初。当初你自愿替我留在水里时，那淡然的语调和眼神，那种执著。后来，你第一次来看我的时候，我觉得你的笑容实在太象……太象黄昏中那抹残阳了。&rdo;

俞夏微微惊讶，眼神闪着一丝疑问，等着他说下去。

&ldo;苍凉，然而热烈。&rdo;水鬼斟酌着字眼，&ldo;许多人看到夕阳，总会想到悲凉，衰退，但夕阳同样红，红得象火，象火一样热的心，高傲得坦然接受它的沉没，高贵、庄严的气派，很让我羡慕。

&ldo;所以，我就学你的笑容，每天望夕阳，笑，再笑，直到有一天，夕阳下一个女孩子落水，男孩子把她救上岸后，两人又哭又笑‐‐我猛然感到，只有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过才会有那种笑容。&rdo;

俞夏现在还是那样的笑容，高贵而淡然：

&ldo;哭过的人，比较会真正的笑。&rdo;

[他心里另一句话不好说出口：

&ldo;笑着的人，也有不少在心里偷偷哭。&rdo;]

水鬼接着又道：&ldo;于是我默默想了很久，记起宏智正觉大师的《默照铭》，&lso;浩劫空空，相与雷同，妙存默处，功忘妙中。&rso;。所以，我决定留在水里了。&rdo;

&ldo;昨夜女子失足落湖也是你帮的忙，才能让别人赶到，多谢你。&rdo;

&ldo;我还不知你消息这么灵通。&rdo;水鬼道，&ldo;公事?&rdo;

俞夏点头，轻声道：&ldo;我本该来的，但又突然有些怕，你知道，一有这种场面，我总有点失神。&rdo;

&ldo;看，看，你说了不在乎，心里还是在乎。&rdo;水鬼调侃。

俞夏认真沉吟一下：&ldo;不，我是在回忆，过去是没法忘记的，所以不如化成回忆。我早已学会面对，学会承认，学会回忆了。&rdo;

&ldo;你只想回忆，不想和她一起投生转世么?&rdo;水鬼挺关心的问。

&ldo;不想，&rdo;俞夏苦笑，然而很真诚，&ldo;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在这里，我有更多乐趣和满足。&rdo;

水鬼笑一笑：&ldo;我虽比你年长，你却比我悟性高。&rdo;

悟性，算什么?

俞夏知道，许多事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自己知道在阴司不成家的原因不是为了她，自己的生活应该是工作。他喜欢，一个人工作。

温柔只是候鸟途中栖息的小岛，他决定要飞到终点的，小岛转眼会抛在脚下，他几乎不在乎，他只珍惜现在的东西，一旦它们失去，总有别的代替，总有回忆。

&ldo;在这里呆得够久，我得走了。&rdo;俞夏直了直身子，&ldo;野非，我的期限快满了，到时或许无法再和你畅谈，今晚说声再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