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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2月20日,录音的日子。&rdo;陆劲皱眉一笑,好像在说一件很得意的事,但眼睛里的光就像风里划亮的火柴,闪了两下,很快就熄灭了。
&ldo;好吧,你杀那些人有你的理由,但是,你为什么要杀雅真?就是为了她手里的纽扣?&rdo;
陆劲闭上了眼睛。
&ldo;你以为她手里的纽扣是真的,所以你才杀了她,对吗?&rdo;
&ldo;你又猜错了。我早知道她那颗纽扣是假的,刘毅仁告诉过我她在他家当家庭教师的事,后来纽扣没了,他还怀疑是她拿的。再说,她那天晚上自己也跟我说了她那颗纽扣的来历,纽扣是刘毅仁的老婆古红寄给她的,有几次,刘毅仁跟王升在家里说这事,被古红听见了,她知道这纽扣跟人命有关,所以寄给雅真让她报警。&rdo;
&ldo;她为什么自己不报警?&rdo;
&ldo;一怕自己报警会把丈夫牵扯进去,二怕罪犯报复,她认为王升才是真正的罪犯,所以她觉得让外人报警更合适。她写信给雅真,让她报警,但雅真没有,因为她从程华那里听说了人血纽扣的价值,她以为她手里的纽扣是无价之宝,所以决定留下来。可笑的小丫头。&rdo;陆劲的嘲笑中带着几许温情。
简东平忽然想起了雅真墙上贴的警句,&ldo;贪婪,是最可怕的魔鬼。&rdo;
大概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她才把那些话写下来贴在墙上,想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吧,可惜就算这样,仍然不一定能做到。&ldo;要矜持,有的话不要先说出来。&rdo;她还不是对他先说出了不矜持的话?&ldo;每周要给妈妈打电话,至少两个。&rdo;她打过了吗?
&ldo;她死之后,我在她身上找到了那颗纽扣,果真是假的。我把它扔了阴沟,没想到还是让警察发现了。&rdo;陆劲翘起二郎腿,把脸转向另一边,&ldo;别问我为什么不把它带回去,我不想就是不想,我连碰都不想碰它。&rdo;
&ldo;好吧,如果不是为了纽扣,那又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雅真?&rdo;
&ldo;她说她看见我了。&rdo;陆劲一手撑着脑袋望着他右手边的墙壁。
&ldo;看见你了?&rdo;简东平盯着陆劲的头,心里幻想着自己的目光像雷电一样劈开对方的脑袋,然后在一片烧焦的废墟中找寻有用的残渣。
&ldo;她说她早就认识我,三年前,她跟一个同学去看午夜场电影,就坐在我后面,在开场前,我旁边的女人吵着要我给她画像,我就随便画了张素描,让她们看见了。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她又恰巧去外面买零食,所以她看清楚了我的长相,她还看见我先退场。她说后来在学校里看见我,她一眼就认出我了,但一直没说,是怕我以为她想跟我套近乎。她那天问我,跟我一起看电影的女人是谁?我为什么先走了,后来怎么没看见她?我知道她问这些问题未必想听答案,她只是没话找话,但是当时……我站在那里看着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冻得浑身发抖,每根骨头都在格格响……于是我摸上了她的脖子……&rdo;
原来雅真的死是因为一时失言,而不是因为那颗该死的纽扣!这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雅真的警句是怎么说的?&ldo;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买的不要买。&rdo;
&ldo;然后你就杀了她?&rdo;他冷冷地问。
&ldo;她误会了。&rdo;陆劲淡淡一笑。
&ldo;误会?&rdo;他怎么感觉对方拖泥带水的口吻中隐含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于是他问,&ldo;你指什么?&rdo;
&ldo;因为她说了那件事,后来送她回家的时候,我就叫她从另一个门洞的地下车库走,那些大楼的地下室都是相通的,我们可以从地下室走到她住的那栋楼的后门,这样就不用经过前门的门卫了,我只用了两分钟就计划好了一切。&rdo;陆劲像台卡带的录音机那样,说到这儿又卡住了,几秒钟后才恢复正常,&ldo;我本来在地下室就可以干的,我已经把手放到了她的脖子上,但是她误会了,在黑暗中,她抬头看着我,问我是不是可以抱抱她,她看上去好伤心……&rdo;
简东平好像又看见雅真坐在帐篷里一边给他定纽扣,一边跟他说话,好像又看见她从小雨茶室里失魂落魄地追出来……雅真,那天如果你没那么伤心,你也许就不会去找他聊天,也许就不会跟他说起那件往事,那也许你就不会死!说到底,好像还是我害了你。
&ldo;后来呢?&rdo;他觉得头好痛,不得不用双手的食指按住太阳穴。
&ldo;她问我,我以前说的那些是否还有用。我很想告诉她,那已经过期作废了,我不再对她有那种感情,我有了别人,而且我也不配,但我没办法说实话,你也许觉得荒谬,我既然已经决定要杀她,为什么还要在乎她的感觉?&rdo;陆劲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ldo;是的,我可以杀了她,却不忍心对她说我不喜欢她,我可以杀了她,却不忍心让她在一个晚上经受两次拒绝。因为我觉得,被忽视被拒绝是比死更残酷的打击。&rdo;
&ldo;后来呢?&rdo;
&ldo;我说了一些她希望我说的话,然后我摸着她的头发,吻了她。&rdo;陆劲回过头来看着他,眼睛熠熠发光,&ldo;杀人会让我整个身体处于亢奋状态,我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我忽然就兴奋起来,非常兴奋,我把她顶在墙上,一只手伸入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腰,然后……&rdo;他得意地低声笑起来,简东平觉得这时候的他真的非常像变态杀人狂。他喝了口咖啡,用手指轻描淡写地抹去嘴角的咖啡沫,&ldo;如果她是用激情指数来判断我对她的感情,那我想她可以给我打100分。如果没杀她,她也许会喜欢上我,我相信。哈哈哈。&rdo;他说完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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