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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破旧,收拾得还算干净,屋中桌椅床等家什都齐全。灶房里堆着柴禾,几块姜蒜,缸底余下小半盆黑面,一小坛米酒,甚至还有口小铁锅。
郗瑛借着依稀的天光,在小院里摸了一圈,从半人高的土墙柴门出去,外面一片寂静,不见任何的灯火。
“阿先,到处都没人。”红福紧张得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尖利颤抖。
“别怕,这里应该是个村子,屋子有人住,匆匆忙忙搬走了。”郗瑛安慰她道。
“嗯。我就是觉着,宁公子还是生气了,在惩罚我们。”红福道。
“没有们,是在惩罚我。”
郗瑛苦中作乐,调侃了红福,随手推开了灶房的篱笆门,定睛仔细看去,后面是一口青石垒起来的井,一小块树枝圈起来的菜地,菜地外是潜伏在黑暗中,起伏的群山。
“我们收拾一下,先填饱肚皮,等天亮了再说。”郗瑛道。
值钱的家当全都带了出来,红福点了蜡烛,打了水洗刷了下,拿了两只饭团出来,与风鹅一起加水煮了,掐了把青蒜苗放进去,热辣鲜香。
暖呼呼的饭菜下肚,心中安定了不少。两人擦洗了下,就回屋歇息。
夜里寒冷,陌生未知的地方,起初,郗瑛以为自己睡不着。脚那头的红福起初蜷缩着没有动静,不过片刻,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很快也沉睡了过去。
“咯咯咯!”
响亮的公鸡打鸣,在耳边炸开,郗瑛陡然惊醒,红福也坐了起身,两人披头散发,互相傻看着对方。
木格窗棂处一片漆黑,天还没亮。
两人又倒下去,刚合上眼没一会,鸡又开始鸣叫,吵得谁都睡不着。
“红福,你会杀鸡吗?”郗瑛哑着嗓子问道。
红福点头,“我杀过鸡,敢杀。”
窗棂处的漆黑变成了清灰,郗瑛下床,“我们去杀鸡吃!”
红福跟着跳下床,道:“阿先,缸里只有些黑面,不如把鸡拿去卖了,换些米面回来。”
“镇上远不远,一只鸡能卖多少钱?这里的米面一斤要多少钱?”
郗瑛絮絮叨叨问,红福乱七八糟回答。历经生死,两人仿佛已立地成佛,无论何种境地,很快就能适应,坦然面对。
屋外是飘着蒙蒙雾气的天,郗瑛走出柴门四下看去,零星的茅屋散落在各处,有屋顶冒出炊烟,菜地里有人在摘菜除草。
“我们去那户人家问下。”郗瑛指着最近的一间冒烟茅屋,对红福道。
关上柴门,两人沿着小径,朝那户人家走去。还没靠近,旁边的地里突然窜出一个老农,惊慌失措跑了进院子,嘭地关上了院门,震得院墙的泥簌簌掉落。
郗瑛愣了下,叫上红福去另一户人家。连续几次,都吃了闭门羹,人人避之不及。
“算了,我们先回去吧。”郗瑛道。
以宁叛军的凶神恶煞,应该警告过村里的百姓,没人敢与她们来往。
回到院子,先前给她们驾车的车夫来了。郗瑛大喜,上前揪住了车夫的衣袖。
车夫吓得赶紧挣脱往后退,郗瑛步步紧逼,连声问道:“这里是哪里?把我们丢在这里是何意?我们没米没粮,要如何活下去?姓宁的人呢?”
“此地是莲花村,我只接了吩咐来送粮食,叮嘱娘子别到处乱走,别的都不知道。”车夫老实巴交,被郗瑛逼得都快冒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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