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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更好久,我的生活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索性偶尔还有一个,能让我安安静静地坐在电脑旁,去思考。
前天去打疫苗了,第一针,之前因为担心自己身体的原因,所以没有去,但后面想了一下,还是去打疫苗了。
身体的原因呢,很简单,乙肝病毒携带者,说实话,自初中查过一次后,我已经有快八年没有查过了。
对乙肝病毒有的人可能不陌生,我是母胎带出来的,很不幸,我出生于西北小县城,在一天只能挣一两块钱的这个小县城,医疗条件之匮乏那是不敢想象的。
在被一脸严肃的班主任叫道办公室之前,我还不知道有这个病毒存在的,而我正是患者之一。
回到家的我告诉我父母,他们很早就知道,但从来没有提醒过我,导致我被班主任给吓住了,那个班主任的名字我现在依旧记得很清楚,人很严厉,是个藏族老师。
虽然他抽过我两巴掌,但还是一直挺感谢他的,记忆中我曾去过他租住的屋子里,印象中对他记得最清的,不是他打我的那一幕,也不是他告诉我携带有乙肝病毒的那一幕,而是他双手沾满白面,撸起袖子和面,回过头看我的那一幕,他身后是涛涛江水。
往事啊,偶尔从记忆深处突然蹦出来,让我似乎在那一瞬间,回到了当初那个最美好的年纪,我想,这就是大部分怀念青春的人的真实写照吧。
青春的一幕能伴随我们一辈子,有美好,有辛酸遗憾,但到现在想来,那些辛酸遗憾,都觉得是美好。
前天人少,我去排队打疫苗了,遇到了一个老头,让我触动良多,我不知是该庆幸遇到这个老头让我有了能够书写的素材,还是该痛恨这个老头,让我心情惆怅,直到今晚也无法释怀。
他和医护人员的对话,让我了解了他的一部分生活。
那个老头超过六十五岁了,他听说来这里打疫苗,就从东街走到西街打疫苗来了,当时是早上九点,天气凉爽,阳光明媚。(西北的早晨天气,很凉爽,哪怕是大夏天。)
他排在我面前,让我得以窥见他的脸,我看到他的脸上的皮肤一点都不像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老人,皮肤紧致,虽有皱纹,但仍旧能泛着肉色的微光,看起来保养的很好。
我很羡慕他的脸,说真的,西北地区的老人很少有他看起来那么好的老人颜的。
但是他和护士的对话,让我真正的认识到了他,也不再羡慕他。
他没有手机,不能打疫苗,护士说,让他把子女的电话号码告诉她,她会记录的,但是他也没有子女,他不仅没有子女,连老伴都没有。
他不是老光棍,他的家人全部去世了,等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才大概率的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家人了,那是2010年的一场泥石流,他们所在的半个西街以西的县城,遭遇了灭顶之灾。
那天晚上是电影频道放《暮光之城》的日子,我还打翻了一杯牛奶茶,都来不及收拾。因为晚上十一点多了,我还不睡觉,爸爸的一声大吼,吓得我杯子都掉了。
应该就是那天,他失去了自己的家人,毕竟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的很多同学,嗯,应该还有我来不及表白的初恋,都葬在了那片西街街道中,楼房里,泥土下,河流中。
不知不觉扯了好远,老人很平静的说出自己没有家人的事情,我看到并排坐着的六位医护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有人挪动身体,脸上虽然没有多少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同我一样,心里很不平静。
我站在老人的后面,我盯着他微微有些佝偻的背影,又看了看他的侧脸,我突然对生活产生了深深的迷茫感,我一贯自我构建而成的生命意义的大厦,好像突然间被挖了一角一般,变得不再那么平稳了。
老人很平静,有问必答,他没有家人,没有手机,能唯一联系到他的,就是他们的村长,但是他也不知道他们村长的电话。
我能想象到一点的是,他是如何度过这十一年的,他举目无亲,仅剩的几个老朋友,是否能留下几个,陪他说说话。
一个人能活的很好吗?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不行,但在遇到这老人之后,我发现好像又可以。
所有生命中有过的灿烂,终将用寂寞来偿还,我好像有点懂了这句话。
老人的一生,得意过、失意过、开心过、绝望过,所有的种种,都汇聚成他现在脸上微微的笑容了。
生命是什么?生命有意义吗?
没有,就是单纯的活着,像这个老人一般的单纯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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