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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芳和曾泰对视一眼点点头,曾泰道:&ldo;记得,当然记得。当时恩师曾说过,此案就像是个无底的黑洞,会将所有人卷入其中……&rdo;
狄公心有余悸叹地道:&ldo;是啊。有时在梦中,我都会突然惊醒。还有,虽然现在无法得知这个雇主集中了如此众多的银匠究竟要做什么。但有一点却非常清晰,那就是,银匠们的处境不妙啊。因此,我们要马上行动起来。&rdo;
曾泰疑惑道:&ldo;可恩师,目前既无明显线索,又无确切目标,铁勒也失去了踪迹,我们从何入手呢?&rdo;
狄公道:&ldo;首先要确定,银匠们究竟在不在洛阳城中。&rdo;
曾泰回道:&ldo;恩师,刺史府的差役们已经搜遍了城中的大小金银器作坊,没有人雇佣过那些银匠。&rdo;
狄公摇摇头:&ldo;这并不能说明问题。这些银匠也很有可能被带入王公大臣或富商大贾的家中做活。&rdo;曾泰为难地问道:&ldo;可恩师,这怎么查呀?无凭无据,总不能挨府搜吧。&rdo;
狄公笑了笑:&ldo;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但你想一想,需要二十三名银匠共同完成的,会是个小活儿吗?&rdo;曾泰摇摇头:&ldo;他们要做的肯定是桩大买卖。&rdo;
狄公又启发道:&ldo;那你们想一想,他们都需要什么呢?&rdo;曾泰答:&ldo;制作金银器,首先需要大量的金银。&rdo;
狄公拍手赞道:&ldo;一语中的。金银价值极高,且异常沉重,不可能长途运输而来,那样既不安全又耗时费力。因此,如果银匠们是在洛阳城中做活,就一定会就近取材。&rdo;曾泰道:&ldo;不错,不错!&rdo;
狄公吩咐曾泰:&ldo;曾泰,明天你亲自督率下属,遍查全城的金银商号及飞钱柜坊,看看城中有没有哪个王公贵戚、富商大贾购进过大量金银。&rdo;曾泰道:&ldo;是!&rdo;
狄公又问道:&ldo;再想想,他们还需要什么……&rdo;元芳道:&ldo;木炭!制作金银器首先要将金银料放入熔炉之中,熔化成水,这就需要大量的炭。&rdo;
曾泰一拍额头道:&ldo;对呀!恩师,学生明白了,明日再派另一班衙役遍查周围的炭场,看看哪家购进了大批木炭。&rdo;
狄公笑道:&ldo;嗯,举一反三,孺子可教。&rdo;曾泰笑了。
狄公又吩咐道:&ldo;元芳,明日我们去拜访将作大监沙大人,再详细询问一下铁勒的情况。&rdo;元芳道:&ldo;是。&rdo;狄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朱雀大街位于神都洛阳中心,是最宽阔、最威严,也是最繁华的街道。宽阔的街道两旁金银商号及柜坊鳞次栉比,往来商贾络绎不绝。
时值辰牌,洛州刺史府两顶大官轿在众差役的簇拥下来到一家银号门前,长史、司马走下轿来。早已等在门前的银号、柜坊的掌柜、老板们一拥上前,跪倒一片。长史、司马带着手下查看各个银号、柜坊的账目,询问近日有否大金主。
曾泰则亲自带人坐镇炭场。巨大的炭场被刺史府的衙役围了个水泄不通。刺史曾泰坐在账房中,详细查看账目,炭场老板一旁侍立。
曾泰合上手中的账本,拿过另一册,问老板道:&ldo;最近两月之内,洛阳城中有没有哪座王公府第大量购进过木炭?&rdo;老板道:&ldo;回大人的话,现在已经入冬,各府取暖所用的木炭都很多。&rdo;
曾泰一边问一边翻看账本:&ldo;一般情况下,王侯之第每月取暖所费木炭几何呀?&rdo;老板道:&ldo;约八百斤。&rdo;
曾泰点点头:&ldo;那么,有没有哪个府第,月进炭超过八百斤的。&rdo;老板仔细想了想:&ldo;那就只有善金局了。&rdo;
曾泰抬头问道:&ldo;善金局月进炭几何?&rdo;老板赔笑道:&ldo;喝,那可就多了,这两个月,光善金局用炭,我们几家炭场都供不过来。&rdo;
曾泰又低头翻检账册:&ldo;善金局用炭量大,这本州是知道的。本州问的是洛阳城中的个人府第。&rdo;老板想了想:&ldo;超过八百斤的好像没有。&rdo;
曾泰翻账本的手忽然停住了,他抬起头道:&ldo;你能肯定?&rdo;老板道:&ldo;能。&rdo;
曾泰重重一拍桌子,厉声喝道:&ldo;你这狗头,真是少打!本州问话,尔就该据实回禀,怎的在此贪懒耍滑,信口开河,真真岂有此理!&rdo;
老板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ldo;大人在上,小的不曾信口开河……&rdo;
曾泰将手中的账本掷过去道:&ldo;你看看这账本上写的什么?&rdo;
老板哆里哆嗦地捡起账本,定睛看去。果然,账本第二行用小字写着,送沙大人府炭五千斤,价同善金局。他赶忙抬起头道:&ldo;大人,这炭是两个月前送给善金局的,只是一半送到局里,另一半是沙尔汗大人府里派马车自行拉走。&rdo;
曾泰双眉一扬:&ldo;哦?&rdo;老板忙道:&ldo;绝对没错。&rdo;
曾泰点头问道:&ldo;最近几个月,沙大人府中来拉过多少次炭呀?&rdo;老板回道:&ldo;回大人,给善金局送过多少次,沙府的马车就拉了多少次。这账本中记得清清楚楚。&rdo;
曾泰道:&ldo;也就是说,每次送炭都是局里一半,沙大人一半?&rdo;老板道:&ldo;正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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