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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王不辨(第1页)

“太平里的广记(..)”!

黄王不辨

浙江东部的语言中,“黄”和“王”不辨,自古就这样。

王克仁居住在绍兴,连片的房子,只有他家毁于大火,乡人就给他取了个外号“王火烧”。

黄瑰,亦是绍兴人,他曾经做过评事,忽遭纪检部门的弹劾:“其积恶以遭天谴,至于独焚其家,乡人叫他‘黄火烧’”。这个举报,被李应麟看到,他是黄瑰的邻居,也是好朋友,他在扬州给人做幕僚,见了举报大吃一惊,立即告假以归。制史李应山也极为同情,还专门批了两万慰问金给李。

李应麟回到绍兴一看,黄家一切都好好的,这才知道是误传,“黄”“王”不分的缘故。黄瑰无端受王之祸,而李意外得了两万钱,真有点好笑。

上古音中,黄王相同。

其实,黄王不分,不仅是浙东。湘赣吴粤方言中,都有黄王不分现象。

类似的,还有,胡吴不分,张章不分,赵曹不分,陈成程不分,贺何不分,等等。有“小王和小黄”的顺口溜这样说:

小王和小黄,一块画凤凰。小王画黄凤凰,小黄画红凤凰。红凤凰黄凤凰,只只画成活凤凰,望着小王和小黄。

没有相当的训练,念起来常常会让人喷饭拊掌。

细究起来,学问大了,浙江师范大学汉语言教授傅惠钧先生帮我解读如下:

黄王不分,中古音系中,黄属宕摄一等合口匣母,王属宕摄三等合口云母。匣母只出现在一、二、四等,云母只出现在三等,两者互补。中古云母是从上古匣母分化出来的,也就是说,上古时期黄、王的声母相同,在后来的发展中,一些方言(如吴语)王受到韵母影响遗失了介音,因此与黄相同。王黄在发音上的差别,在于“王”是零声母音节,黄是擦音声母音节。

胡吴不分、张章不分等不能算上古语音现象,而是中古后各方言的条件音变。吴胡不分是比较晚的语音现象。吴是疑母,胡是匣母,上古至中古都不同。胡是匣母合口一等,匣母合口一等在吴方言中变为零声母,吴是疑母合口一等,在吴方言中也变为零声母。

现代生活中,因语音而闹笑话的,数不胜数:

一外国人去浙江千岛湖游玩,迷路,寻一老妪问路,老妪很有礼貌地笑着对老外说:ABCD(淳安方言发音,爱不洗地,我不知道),外国人大惊,中国一老妪也懂英文,崇拜。

(宋周密《癸辛杂识》续集下《黄王不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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