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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葬礼狗叫晚上你去过我的房间吗公爵咯咯地笑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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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很安静,我不声不响地到了他们的房前,听到了呼噜声后,就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下了楼。饭厅的门和灵堂是通着的。两个房间里都点着蜡烛。从门缝里我看见守灵的人睡得像根木头。走到大门前,我才发现门是锁着的,不知道钥匙在哪。这时,有下楼的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我只好躲进灵堂里,发觉只有棺材里面能放钱,便把钱放到棺材盖下面彼得双手交叉的地方,然后赶快跑到房间里面,藏在门后。

是曼丽·吉恩下楼了。她跪在棺材旁边向里面看了一会儿,接着用一块手绢把脸捂住;没有听见哭声,但我知道她哭了。溜出来时,我经过饭厅,从门缝里看了看,守灵的人仍然睡得死死的,我知道他们不可能看见我,便放心上楼。

上了楼,觉得有点不舒服:事情没有办好,尽管我努力了。要是没有人动棺材,钱仍然放在里面,我就可以在离开后,到一二百里的下游时,给曼丽·吉恩写封信,她就可以得到钱。但事情不一定是我想的这样。他们用螺丝钉拧棺材盖时,钱袋会被发现;那么,钱仍然是国王的,又得费好长时间才能把钱偷出来。想着想着,我真想爬起来,从棺材里面取出钱来,但我不敢:天就要亮了,我可能会被守灵的人给揪住——手里可能正拿着六千块大洋。那我可真的有冤屈也没有地方说了。

第二天早上,我到楼下时,守灵的人已经走了,灵堂也被关上了。屋子里只有曼丽·吉恩一家人、巴特雷寡妇,还有我们。从他们的脸上我看不出来有没有事情发生。

到了中午,管殡葬的人和伙计们都来了,棺材被放到了房子中间的两把椅子上,大厅、客厅和饭厅满满的都是椅子——担心椅子不够,又从邻居那儿借来了一些。棺材盖仍开着,和昨天晚上一样,但周围有很多人,我不敢去看钱袋还在不在那里。

人们一群一群地来了,两个骗子和三个女孩子坐在了棺材前面的前排椅子上。大家排成一队,慢慢地围着棺材走了半个小时。看到死去的彼得,有的人还会流几滴眼泪,气氛又庄重又严肃。骗子和女孩子们的头低着,眼睛用手绢捂着,隔一会儿会有几声很低的哭泣声。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沙沙的脚擦地板的声音和擦鼻涕的声音,人们在任何地方(除了教堂)都没有在参加葬礼时擦鼻涕多。

屋里满满的都是人,主管殡葬的人在屋里走来走去,他戴着黑色的手套,脚步声很轻,好像猫走路一样。他在做最后的安排,把所有的人和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他让人们换换地方,使人群中有一条路能通过,好让后来的人能进来,他只用点头和打手势来安排,不说一句话。安排完,他不声不响地走到墙边,站到自己该站的地方。我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人:不爱说话,不显示自己,走路是那么麻利。如果你能看到火腿笑,那你才有可能看到他脸上露出笑容。

一切都准备好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坐下来弹风琴,风琴是借来的,不知哪个地方有点小问题,声音好像肠绞痛一样,大家都跟着风琴声唱了起来。我想,这里肯定只有彼得一个人不心烦意乱,因为他听不到这样的声音。霍布逊牧师开始严肃地讲话,他讲得很慢;正说着,狗叫声从地窖里传了出来,真是破坏气氛。虽然只有一条狗,但它却不停地叫,叫声真大,吵得大家什么都听不见。牧师只有闭上嘴巴,站在棺材旁等着。太尴尬了,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很快,主管殡葬的人给牧师打了个手势,好像是:“你不要担心——我有法子。”他把腰弯下,滑过墙,他的肩膀在人头上挪动。狗叫声越来越难听了;他终于到了地窖。大概有两分钟吧,“啪”地一声传来,只听到狗的一两声恐怖的叫声,周围一切都归于安静。牧师又说话了。两分钟过去后,只看见主管殡葬的人的手背和肩膀顺着墙滑过来,他站直了身子,把脖子伸长,用手做成话筒,用很粗的声音对牧师说:“一只老鼠被它抓住了!”大家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这样的小事情,很容易就能做到,但却可以决定大家是不是重视这个人,喜欢这个人。主管殡葬的人在小镇上是最受大家欢迎的。

葬礼的布道词终于说完了,虽然说得很好但却太长了,大家都没有耐心听下去。接着国王又说了一大堆废话。好在终于结束了。我火急火燎地看着主管殡葬的人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棺材旁,他的手中拿着螺丝和起子。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好,他没有往棺材里面看,只是轻轻地合上了棺材盖,把螺丝拧得死死的。我又着急了!棺材里面有没有钱我可不知道。要是里面的钱被人偷走了,我可怎么办呢?——我还写信给曼丽·吉恩吗?要是棺材里面没有钱——我会被她当成什么人呢?说不定他们会把我关在监狱里;我只有装作不知道,不给她写信了。我把事情全搞砸了。想做件好事,可事情比原来麻烦了一万倍。我后悔极了,要是不管这事,不就完了!

死人入土了,回到家里后,我又看了看大家的表情——不看我可不放心。但我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傍晚,国王到处去拜访,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他说他必须尽快卖掉产业,赶快回国,因为他在英国的教会会众想让他早点回去。他很遗憾他还有事,大家也很遗憾他不能在小镇多待一些时间。他说他和威廉要把女孩子们带回国,这样就会有亲人照料她们了。大家很开心,女孩子们也很开心——开心得把不幸都忘记了。她们对国王说她们随时都能离开,他可以把产业尽快卖掉。看着她们这样开心,我真难过极了,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让她们上当。

果然,国王要在葬礼后的第三天进行拍卖,把房子、黑奴和所有的产业全卖掉,但要是有人想提前买,都可以找他。

举行葬礼后的第二天中午,两个来买黑奴的人用几张三天期票就便宜地买走了黑奴,妈妈被卖到下游的奥尔良,两个孩子去了上游的孟菲斯。女孩子们和黑奴都伤心极了;看着他们面对面地哭,我非常难过。女孩子们说无论如何她们也没有想到这一家人会被卖到其他地方去。我再也不忍心看着她们这样痛哭了;要不是我知道一两个星期后买卖会不算数,黑奴们就可以回家,我一定要说出这两个骗子的行为。

大家也有点看不下去了,说让一家人分开一点道理都没有。两个骗子有点着急了;但国王不管怎么说,非要把黑奴就这样卖掉,公爵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明天就要开始拍卖了——天亮后,国王和公爵把我叫醒。他们的表情告诉我,他们发现钱不见了。国王说:

“前天晚上你去过我的房间吗?”

“陛下,我没去过。”——如果没有其他人,我一直就这样叫他。“你昨天晚上去过吧?”

“陛下,没有。”

“说真话——别说假话。”

“陛下,我说的是真的,自从曼丽·吉恩小姐把房间指给你们看之后,我就没有踏入你房间半步。”

公爵问道:

“你看见过其他人去过房间吗?”

“大人,我没有看见有人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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