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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那兰说:&ldo;我这个人够糊涂的,再怎么提醒自己,还是忘了把卢教授借我的那几篇文献带回去看,害得我还要跑一趟。&rdo;说着,开始往办公室外走,又说:&ldo;不耽误你继续用功了,争取三年拿副教授,五年拿正教授。&rdo;

案发约半小时前,潇湘会所

按照郭子放给的地址,那兰找到了潇湘会所‐‐其实不需要具体的地址,也不难找到这娱乐休闲新天地‐‐坐落在巴克楼文化的集中地余贞里正中,青黛瓦、浅红砖墙,三座连排巴克楼民居粉刷一新的同时试图保持怀旧意味和避免张扬,努力撇清高大上的偏见,但无论如何努力低调,它们在周遭布满尘灰烟火色的其他巴克楼间还是颇为醒目。行云流水般的&ldo;潇湘&rdo;二字是江京书画大家刘秉旭的手笔,用黑白高档合成石料贴在几乎泛白的浅红外墙上,有一种素雅脱俗的感觉,但终究敌不过开张志喜的大红灯笼和门口花团锦簇抹上的脂粉,整个会所门面是略带克制的喜庆,无可厚非。

潇湘会所的主楼是三座巴克楼中间的一座,也是规模最大的一座,而且自带院落。从那兰的角度只能看出院子极小,身在院中的人会发现,前院算宽敞的,后院几乎不存在,院墙直接贴着楼身。余贞里的巴克楼,大门都是黑色或深灰色,而潇湘会所的主楼大门被漆成均红,和外墙配色,算是不张扬的&ldo;朱门&rdo;。会所主楼外墙高达四五米,墙内是三层的小楼,深宅藏在深巷之中。主楼两侧,一左一右,分别是东西二楼。这两栋楼比主楼的规模小,更有院子,假以时日和市政方面的沟通,会所的金主可以将主楼外的院墙延伸扩建到东西二楼,使三座楼都入庭院,但那样做工程浩大,无疑会错过今日这&ldo;黄道吉日&rdo;‐‐五月十八号。

三栋楼前都热闹,不但有应邀前来庆贺助兴的贵宾,还有诸多到余贞里观光的游客,甚至在会所前摆pose拍照留念,直发微信微博。那兰注意到东西二楼持续有人进出,主楼前虽然拍照的过路游客甚多,进出的食客却寥寥。

而郭子放和她约见的饭局,就在这潇湘会所的主楼。那兰暗暗觉得有些讶异,怀疑郭子放是不是给错了信息,饭局应该在东西二楼之一;低头再看微信,他分明强调了是主楼。

潇湘主楼的朱门半开,那兰不甚有底气地走进院门,三步后入楼门,进门厅,门厅里静悄悄,仿佛开张的热闹只是属于东楼西楼,而主楼不沾人间烟火。巴克楼的门厅通常不大,上世纪三十年代后的巴克楼更是省了门厅,直接短短的门廊。这潇湘主楼的门厅却难得的宽敞,不知是改建过还是原先就属于大户豪宅。门口迎宾台后站着一位少女,穿着青花瓷为背景的旗袍,肌肤也如细瓷,五官、面容、发髻黑白有致,清秀得如从一幅山水画中走出来,微笑道:&ldo;对不起,潇湘主楼是私人会所。&rdo;她看一眼台上的一张红纸,&ldo;订座记录上好像没有您。&rdo;那兰笑说:&ldo;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呢,怎么知道没我呢?&rdo;

少女略显点苍白的两颊上微微泛红:&ldo;哦,真对不起,我没说清楚,今天主楼这里是我们会所合伙人包下的,从名单上看,午饭的客人都已经到齐了,所以肯定没有您了。&rdo;

可恶的郭子放,等着姐拉黑你吧。

如同听见了那兰心头的怒吼,门口挤进一个瘦高的中年人,在上个世纪都嫌过时的木讷眼镜,长长的脖子,渐稀疏仍保持紊乱的头发,正是江京数得着的名记郭子放。

郭子放朝那兰点点头,直奔那位迎宾少女:&ldo;小妹妹,我们是临时订的座,三楼的&lso;醉花阴&rso;。&rdo;

那兰笑道:&ldo;什么&lso;醉花阴&rso;?你在和小妹妹对暗号吗?&rdo;

&ldo;&lso;醉花阴&rso;是这楼里的一个小包间。潇湘的所有房间都是以词牌来命名的,当着小妹妹的面,我就不说附庸风雅这个词儿了。&rdo;郭子放显然对这个恶意玩笑颇为得意,头晃个不停。

但青花瓷少女显然没有接到信号,她皱起眉,不知是厌恶郭子放的臭嘴,还是陷入困惑,又看一眼面前那张红纸,摇头说:&ldo;真的没有什么临时订座。&rdo;

那兰侧头看了看桌上那张纸,设计精美的分栏表格,柔声问:&ldo;这张纸,是从哪儿来的呢?&rdo;

&ldo;电脑上打印下来的。&rdo;

&ldo;所以你们会所可能用了某种专业订座软件,这种软件多半也是联网的,麻烦妹妹你看看,会不会有更新。&rdo;那兰又转头问郭子放:&ldo;约我们的那位是……&rdo;

郭子放说:&ldo;继续保持神秘中。&rdo;

少女转身消失在貌似东厢房的一间屋子里,大概算是主楼接待的办公室,不到两分钟后她又急匆匆地出来,脸上满是歉意的笑容:&ldo;真不好意思,订座记录的确更新过了,也的确是三楼的&lso;醉花阴&rso;,醉花阴是小包间,最多坐四人,订座记录说是三人桌,对不对?&rdo;

郭子放说:&ldo;完全正确。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给我们带路吧。&rdo;

少女笑了笑,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侧身延臂,指着门厅尽头的楼梯:&ldo;二位楼上请。&rdo;转身在前面带路。

郭子放紧跟在她后面说:&ldo;小姐有什么话,只管说。&rdo;

&ldo;没有什么呀,还是觉得很对不住二位。&rdo;少女的道歉满是诚意。

那兰打趣说:&ldo;小妹妹刚才只是想提醒你,潇湘这样上档次的会所是不设卡拉ok的,大叔想要唱比我们年龄还大的老民歌,江兴中路上倒是有很多家k厅。&rdo;

少女惊讶地回头:&ldo;真的哎,你怎么知道的?&rdo;

那兰心里暗惊,这小妹妹倒很会应变,我只是随口胡扯,她居然正反馈回应,难怪能一人独挡会所主楼的迎宾。莫非刚才没去看订座更新的&ldo;没头脑&rdo;也是装出来的?莫非她只是在试探我们究竟是不是真客人?于是她问:絲&ldo;电脑上能看出订座的是谁吗?&rdo;

少女摇头说:&ldo;看不出来。你们难道不知道要和谁吃饭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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