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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温柳年揉揉眼眼睛，刚想起来回家，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还当是赵越找来，温柳年无辜回头：&ldo;我这就要回……皇上？！&rdo;&ldo;以为是赵大当家？&rdo;楚渊笑笑，坐在他身边。&ldo;皇上怎么来了。&rdo;温柳年有些意外。&ldo;怕爱卿在背地里抱怨朕。&rdo;楚渊递给他一小包花生糖，&ldo;所以过来看看。&rdo;温柳年嘀咕：&ldo;微臣不敢。&rdo;&ldo;你有什么事情不敢。&rdo;楚渊敲敲他的脑袋，&ldo;能与秦少宇一道厮混的，哪天把朕卖了也不稀奇。&rdo;&ldo;微臣不敢。&rdo;温柳年又重复了一遍。&ldo;还说没生气。&rdo;楚渊笑着摇头，&ldo;想去东海？&rdo;&ldo;嗯。&rdo;温柳年立刻点头。&ldo;那就去吧。&rdo;楚渊拍拍他。温柳年吃惊睁大眼睛：&ldo;啊？&rdo;&ldo;怎么，又不想去了？&rdo;楚渊好笑。温柳年有些心里没底。&ldo;朕想留爱卿在王城。&rdo;楚渊道，&ldo;但却似乎有些强人所难。&rdo;&ldo;皇上言重了。&rdo;温柳年摇摇头，&ldo;答应过皇上的事，微臣自会全部做到。&rdo;想去东海是一回事，能不能去又是另一回事，既然在朝为官，自然应当尽臣子的本分，总不能事事都随性而来。&ldo;去东海，帮朕盯着段白月。&rdo;楚渊道。温柳年有些茫然：&ldo;盯着西南王？&rdo;楚渊点头。温柳年愈发不解：&ldo;但是……&rdo;段白月狼子野心的确不假，但是看先前皇上的所作所为，明显是对其信任有加‐‐或者说至少也已经在暗中达成了某项协议，才会如此听之任之。那为何现在西南军已经挺入大楚东海沿岸，却又要派自己前去暗中盯着？&ldo;朕知道秦宫主留了人保护你。&rdo;楚渊道，&ldo;只是东海那头不安稳，还是要自己多加留意。&rdo;&ldo;微臣要以何种理由，何种身份前去？&rdo;温柳年问。&ldo;朕自会下一道圣旨。&rdo;楚渊道，&ldo;如今西南部族长驱直入，说是回乡祭祖却又迟迟不退，朕派爱卿前去与之谈判，也是情理当中之事。&rdo;&ldo;皇上。&rdo;温柳年犹豫，&ldo;微臣有一事想说。&rdo;&ldo;讲。&rdo;楚渊点头。&ldo;皇上与西南王之间，究竟达成了何种协议？&rdo;温柳年道，&ldo;虽说有些事微臣或许不该问，但既然要去东海，还请皇上明示一二。&rdo;否则就这么一头雾水前去，连段白月是敌是友都说不清，到时候要如何做事？楚渊皱眉。温柳年眼巴巴看他。&ldo;温爱卿。&rdo;楚渊道。&ldo;是。&rdo;温柳年心里涌起不详预感。&ldo;稍后随朕进宫，让御膳房做顿忆苦饭吃一吃。&rdo;……温府里头，赵越忙完手头的事情，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先前想着或许是楚渊那头有事，结果快吃晚饭了也没人影，刚打算出去找，就见温柳年蔫头蔫脑走了进来，坐在石凳上不说话。&ldo;怎么了这是。&rdo;赵越蹲在身前，握住他的手，&ldo;又和哪位大人吵架了？&rdo;&ldo;没有吵架。&rdo;温大人在生气。&ldo;那怎么气成这样？&rdo;赵越将他抱起来，&ldo;皇上那头？&rdo;温柳年拼命点头。赵越带着他往里屋走：&ldo;这次他又让你做什么？&rdo;&ldo;吃冷掉的面糊糊。&rdo;温柳年愤然道，&ldo;还有陈年咸菜！&rdo;那可是皇宫啊，也不知御厨是从哪个缸里翻出来的，又黑又干又酸，还不能不吃，因为皇上有旨！赵越皱眉：&ldo;怎么让你吃这些东西！&rdo;吃坏肚子怎么办。&ldo;因为皇上要我去东海。&rdo;温柳年告状，&ldo;我多问了两句，就被罚了！&rdo;&ldo;要你去东海？&rdo;赵越脚步一顿。&ldo;是啊，去东海。&rdo;温柳年后知后觉，瞬间高高兴兴扑住他，&ldo;对了对了，皇上要派我去东海！&rdo;&ldo;当真？&rdo;赵越欣喜若狂。&ldo;嗯嗯嗯。&rdo;温柳年拼命点头。&ldo;随我一道？&rdo;赵越握住他的手。&ldo;是一道去东海，不过我不能去海岛。&rdo;温柳年道，&ldo;皇上要我去西南王那头。&rdo;&ldo;段白月？&rdo;赵越闻言皱眉。&ldo;管他，能一道去东海总是好事。&rdo;温柳年道，&ldo;你要经常来看我。&rdo;&ldo;皇上与段王之间，现在究竟是敌是友？&rdo;赵越将他放在椅子上，&ldo;不将这件事说清楚，我不许你去。&rdo;温柳年：&ldo;……&rdo;若是话本商人得知此事，一定会请秀才写篇文章，名字就叫《为何皇上总是与赵大当家想法相左》。&ldo;说话。&rdo;赵越拍拍他的脑袋。&ldo;我今日就是问了这个，才被皇上罚的。&rdo;温柳年道，&ldo;后头皇上又说，有些事我不必问，即便是他与西南那头闹翻，西南王也不会将我怎么样。&rdo;&ldo;这算什么回事。&rdo;赵越摇头，&ldo;除非皇上将话说清楚，否则这种深入虎穴之事，我绝对不会答应。&rdo;&ldo;皇上不会坑我的。&rdo;温柳年强调。&ldo;怎么不会坑你。&rdo;赵越道，&ldo;方才还要你吃坏咸菜。&rdo;&ldo;那不一样的。&rdo;温柳年搂住他的脖子，&ldo;你就让我去吧。&rdo;&ldo;我去与皇上谈一谈。&rdo;赵越道。&ldo;你？&rdo;温柳年吃惊。&ldo;我总得知道原因。&rdo;赵越道，&ldo;若是回回都让你冒险，那这官不做也罢。&rdo;温柳年眨巴眼睛，其其其实也没这么严重啊。但赵越显然不打算改主意，第二天一早，便去了日月山庄的商号。&ldo;赵大当家要找小瑾？&rdo;沈千枫道，&ldo;不巧，一个时辰前刚刚进了宫。&rdo;&ldo;那我去宫门口等叶谷主。&rdo;赵越站起来，&ldo;打扰了。&rdo;&ldo;不如就在家中等吧。&rdo;沈千枫道，&ldo;小瑾是去替皇上例行开安神药，应当很快就能回来了。&rdo;&ldo;不必了。&rdo;赵越道，&ldo;多谢盟主。&rdo;&ldo;赵大当家有急事？&rdo;沈千枫试探。&ldo;我想见皇上。&rdo;赵越道。沈千枫了然，知道八成是为了温大人，便也没再多问，亲自送他出了府。在宫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见着叶瑾出来，只是精神看上去明显有些恍惚。&ldo;叶谷主？&rdo;赵越道，&ldo;你没事吧？&rdo;叶瑾道：&ldo;有事。&rdo;赵越：&ldo;……&rdo;叶瑾抬头看他，眼神很是复杂，表情亦很复杂。头回见着他这样，赵越道，&ldo;可要送谷主回商号休息？&rdo;叶瑾摇头：&ldo;大当家陪我走走吧。&rdo;赵越不解：&ldo;我？&rdo;但叶瑾已然翻身上马，绿骢玉一声长嘶，撒开四蹄朝着远处奔腾而去。担心他会出事，赵越也策马跟上，两人一路出了城。街边百姓看着之后，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为何会是叶谷主与赵大当家，那沈盟主与温大人去了哪里？！到了城郊一处安静的小山谷，叶瑾翻身下马，坐在小溪边继续发呆。&ldo;谷主。&rdo;赵越问，&ldo;到底出了什么事？&rdo;叶瑾木讷道：&ldo;你让我冷静一下。&rdo;早上例行去给楚渊开药，却刚好看到一车药材正在往下卸，里头有不少名贵大补之物，有些甚至是万金难求，于是便好奇多问了两句，却说是从西南送来的，是段王给皇上的贡礼。不仅是药材，还有一车异宝奇珍，一车西南果品，一车山货腊肉，以及一车……人头骨。&ldo;什么玩意？&rdo;叶瑾瞪大眼睛。&ldo;都是西南那头不安分的部族首领，一直试图犯我边境。&rdo;太医院的管事道，&ldo;都被西南王给咔嚓了，剥干净送来给皇上。&rdo;叶瑾后背发麻，一路去了御书房问究竟。&ldo;朕知道。&rdo;楚渊道，&ldo;你若是喜欢，拿去便好。&rdo;&ldo;我怎么会喜欢那种东西啊！&rdo;叶瑾惊怒。&ldo;朕是说那车药材。&rdo;楚渊哭笑不得，&ldo;至于其他东西，丢了便是。&rdo;&ldo;方才路过国库，张大人说西南王这般持续不断送东西，少说也有半年了。&rdo;叶瑾道，&ldo;为何从来没听你说起过？&rdo;&ldo;又不是什么紧要之事。&rdo;楚渊拿起朱批，随手打开一个折子，&ldo;送便送吧。&rdo;叶瑾狐疑看他。楚渊站起来往外走：&ldo;朕去户部看看。&rdo;&ldo;为何每次提起西南王，不是遮遮掩掩，便是讳莫如深？&rdo;叶瑾在背后叫住他。楚渊却已经甩袖出了门。于是叶谷主终于后知后觉，模糊感觉到了一些事。但……当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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