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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地面的第三年零一百五十七天,平南新城建成。
在曾经那片埋葬了无数人的研究中心废墟,军方修建了一个墓园,为了纪念在那场战争中死去无辜的人。
墓园开放那日,天下起了小雨。
夏时走着走着,总感觉身旁的伞在不断倾斜,他抽出一只抱花的手,轻轻握住季停舟的手,把伞扶正了,还无奈地说了一句:“上校,我没那么娇气。”
季停舟闻言,也没说话,只是没一会儿,伞又渐渐偏向了身边的人。
走到墓碑前,夏时瞥见某位上校的肩已经被水汽浸湿了大半。
“唉……”,夏时也很无奈,如果说醒来后上校唯一的变化,那大概就是再也不说他娇气了,甚至还有把他惯得越发娇气之嫌。
爱情啊,它果然蒙人的双眼,损人心智。
夏时弯腰,将花一一放在了眼前的一排墓碑前。
那场失控的实验中,其实是没有人留下尸骨的,但夏时还是想,如果这里的人知道有人在纪念他们,可能就会感到没那么寒冷了。
夏时看着眼前的一片墓碑,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温声道:“梁延哥,林哥,小南,我回来看你们了。”
“现在地面已经没有异种了,虽然最后没能真的变成蝴蝶,但是我遇见了一个人。”,夏时握住季停舟的手,朝眼前的墓碑笑了笑,介绍道:“他叫季停舟,对我很好,救过我,现在是我的爱人,梁延哥哥,你也见过他的。”
淅淅沥沥的雨幕中,夏时仿佛真的重新看到了那些熟悉又美好的脸庞,少年们正笑着朝他挥手。
那些过往,那些伤痛,已如昨日死去,而从今往后,只有幸福与安乐。
——小离,再见。
当初在空中城,再次实验成功,季停舟醒来后,其实曾到地面找过那位唯一存活下来的科学家。
可惜,找不到了。
在那片废墟里,留下来的只有一本记录册,那位科学家留言——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人类的命运,它就像一艘长夜中漂渡在海洋上的船,漂向何处人类自己也不曾得知。研究中心最初提出抗体实验的时候,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也有人难以抉择,但很遗憾,最终这像救命索一样的东西还是摧毁了所有科研人的理智。]
[在那段时间,我每巡视一次实验楼,便会被那些少年们的眼神狠狠刺痛,当我们意识到这场实验无法停止时,或许就该预测到死亡的结局。]
[如果人类有幸能够延续下去,我希望是善良和强大的人所取得的胜利。对于所有平南所枉死之人我们所犯下的罪孽,或许死也不能得到宽恕,只愿死去的人能够安息与有光明的来世。]
没想到最后,人类阴差阳错,竟然是以如此一种残酷的方式挽救了人类命运。
他们对人类命运仁慈,却不曾对眼前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仁慈。
几日后,平南城里一栋明亮崭新的实验楼里第N次传出咆哮:“夏时!你怎么又又又翘班了!”
“你给我回来,把数据测完!”
费博士暴跳如雷,伸手一抓,却只抓住一阵从指间溜过的风。
“夏小时!你见色忘义!色令智昏!你你你——”
夏时两耳不闻,一步并两步冲下实验楼的楼梯,径直朝门外停的那辆黑色车旁的人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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