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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碧儿咬了咬筷子，鼓起勇气，&ldo;娘亲，那个绣铺怎么走？&rdo;一边小心地看了眼包裹，她提得动吗？

&ldo;就知道你又忘了路，让绯儿陪你去。&rdo;碧儿迟疑的辰光，舒夫人已经吞下两碗稀饭。&ldo;绯儿，记得把银子带回家。&rdo;

&ldo;知道了，娘亲，银子收回来，可不可以给我盒胭脂和水粉？我的……早用完了。&rdo;她带着小心和卖乖，试探地看着舒夫人。

舒夫人筷子停在半空中，碧儿以为会听到一声怒吼。&ldo;好，给你买胭脂和水粉，还给扯一件绵缎做外袄，绯儿大了呀，该扮俏点，省也不能省了孩子的衣衫呀！&rdo;舒夫人眉眼弯弯的，一幅慈母相。

她也大了呀，为什么就没人注意到呢？碧儿低头看着自己皂色的外衫，青色的罗裙，罗裙里穿着打着补丁的夹裤，叹了口气，不必隆重说明，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象个中老年妇女。

&ldo;谢谢娘亲！&rdo;绯儿兴奋得俏脸发光，喜滋滋地拥住舒夫人，撒着娇，&ldo;绯儿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娘亲和爹爹。&rdo;

&ldo;我和你娘的下半辈子就指望你了，家中只要对付得过去，你想穿什么买什么和你娘说。&rdo;舒富贵放下筷子，满口豪气。

碧儿眨眨眼，这位整天眼中充满血丝的舒老爷话中意思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她没有抚养、孝敬他们的义务。不错哦，这样她也没有压力。

&ldo;真的？&rdo;绯儿的声音尖得刺耳。

舒夫人还很务实，&ldo;是真的，但我们舒园的家境放在这儿，娘亲会力所能及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你不要把希望寄予得过高。&rdo;

&ldo;我有分寸的，娘！&rdo;绯儿示威地对碧儿一瞪眼，&ldo;看什么，吃你的饭，吃完了我们还有事要做，就不能让娘省省心。&rdo;

碧儿耸下肩，放下碗，&ldo;我饱了，走吧！&rdo;她拎起包裹，很轻。&ldo;娘，这里是什么？&rdo;

&ldo;能有什么，就是替绣铺绣的衣样，我熬了几夜才绣好的，不然明天舒园又要揭不开锅了。&rdo;舒夫人难得有这样幽怨的口气，说着，瞟了眼身边的舒老爷。

舒老爷把脸埋在碗中，喝粥喝得唏溜溜作响。

碧儿有点吃惊，这舒园原来是靠她这个胖得象肉球的娘亲在撑着呀！

去绣铺的一路上，绯儿象个娇小姐般，俏生生地前面扭着，与碧儿隔了五尺的距离，她提着包裹象个使唤丫头，准确地讲，象个使唤的老妈子跟在后面。碧儿的心情有点沉重，她是很少会想到家计这个词的人。林书白先生和方宛青女士都属于高薪一族，动不动还有些稿费进账，家中一直过得很小康，她和林仁兄零花钱也都是给得很宽裕。她不算大富，可也不曾穷过。早饭桌上，舒夫人的话让碧儿失神了。

她对那位胖胖的，吼起来吓人的娘亲涌上了一些怜惜。那个赌鬼爹爹，说起来也是个男人，让妻子靠绣活养家，脸上羞不羞呀！

&ldo;舒二小姐，这是去哪呀？&rdo;大快朵颐饭庄的掌柜的正拉开店门，一抬眼，瞧见碧儿，乐了。

&ldo;帮娘亲送东西去绣铺，掌柜的早啊！&rdo;这也算是个熟人，碧儿笑吟吟地招呼。

&ldo;用过早膳了吗？进来，我让伙计给你煮点面？&rdo;掌柜的很热心。

&ldo;不了！以后吧！&rdo;碧儿笑着摇手，对上绯儿一双震惊的目光。今儿真是怪了，这掌柜的居然和颜悦色和碧儿招呼，他可是有一双很势利的眼。&ldo;你什么时候认识掌柜的了？&rdo;

&ldo;快去，娘亲在等银子呢！&rdo;碧儿不搭理她，低头加快了脚步。&ldo;痛，&rdo;她不小心，撞上了路人的胸膛。

抬起头，君问天冰冰冷冷的视线罩着她，眉拧着紧紧的，很是不悦。身边的韩江流丰神俊朗，体贴地替她接下手中的包裹。被她的秋千架撞倒的君仰山也在，看到她，神情紧张地避到了另一边。

&ldo;对不起，君堡主，小妹她太莽撞了。&rdo;绯儿盈盈一万福，礼貌到家。

君问天看也不看绯儿一眼，修长的手指掸了掸袍袖，象是掸去什么脏东西，双手一背，越过她们，直直往前走去。

&ldo;我去绣铺。&rdo;碧儿毫不在意君问天的态度，也可以说是熟视无睹，他要是和她招呼，她才会吓坏呢。她很俏皮地对韩江流眨下眼，拿回包裹，用唇语说，然后掉过头，对着君问天的背影吐了下舌。

&ldo;不要调皮。&rdo;韩江流宠溺地笑了笑，点点头。

绯儿胀红了脸，呆立街旁，不愿相信她今日怎么成了那个被忽视的人。

&ldo;夫君！&rdo;街边绸庄突然传出一声娇呼，正准备离开的三个男人都停下了脚步，转过声来，碧儿看到君问天的面容微微有些痉挛。

一袭秋香式的明艳绸衫，施了脂粉，特别的白皙娇媚，眉线勾得细细，眉尖略向弯，带着三分笑，丰姿绰约地一亮相，一下就把众人都罩住了。

碧儿第一直觉，这个女人好媚哦，一双凤眼象会摄人魂魄。

&ldo;敏，你怎么在这里？&rdo;君仰山手伸出来，爱怜地握住一双放在胸前的柔荑。

&ldo;快入冬了，妾身思量着该给夫君做几件绸袄，这不，来绸庄看看面料。&rdo;朱敏娇嘀嘀地对君仰山说，眼神却有意无意瞟向君问天，两人眼神一碰到，便立刻挪开，君问天的双手悄然地握成了拳。

碧儿眼滴溜溜转着，君问天有点诡异哦！这个女人是君仰山的妻子，也就是他的堂嫂了，他干吗那么僵硬？

&ldo;那些让府中的老妈子做就行了，何劳你操劳的。&rdo;君仰山不舍地替妻子拉好披在外面的短褛。&ldo;今日太阳艳，不要晒着了，早点回府歇着。我和问天去红松林转转。&rdo;

朱敏温婉地点头，优雅地转过身，柔情如水看向君问天，&ldo;问天，我刚刚在绸庄看到一块珠灰的料，很适合你，帮你也做件绸袄可好？&rdo;

&ldo;不必了！多谢大嫂。&rdo;君问天象承受不住这样的盛情，疏离地摇头，神情越发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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