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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根与小河（第2页）

桦，你敢不敢去？小小姐笑着问我。

不敢。我不假思索的弱弱的答了句。

害，就知道你不敢，天天怂的跟啥一样！她继续笑着说，笑容里面对我似乎有些鄙视的味道。。

啥是怂啊，我也怕淹死我不解的问。

怂是夸你呢，夸你胆子大，夸你啥都敢，哈哈哈她说着说着大声笑了起来。

我感到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直接走向了那片水域。

就像是悬空了，就像是踩空了，就像是另外一个空间，我啥也看不见，睁不开眼睛，喝了几口似乎有点咸味的河水，我拼命的扑腾起来……

趴在岸上的时候我的脑袋是空的，头非常懵，一身湿漉漉的小辉哥蹲在我旁边问我感觉咋样，好点没有，他拉着我的胳膊准备把我送回家，我很害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啥，这个过程中，我看不到小小姐还有其他的小伙伴了，他们都走光了。

迷迷糊糊的我走了几步爬上了我最爱的大树根那里，虽然一个村，但并不熟悉，被他救才第一次说话的小辉哥也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坐下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树根上固执的不肯走，快睡着的时候被小辉哥送回家去了，不记得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进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爱玩，不到天黑不进家是妈妈给我的评价，她一直在家里忙活，完全不知道我在离家这么近的小河里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我在离家这么这么近的大树根上湿漉漉的快睡着了也不敢回家，更不知道为什么是一个大哥哥把我送到家门口，因为看着我进家了之后他转身就回家了。

穿着湿衣服他应该一直都很难受，也可能会很冷，他回家会不会被他的妈妈骂一顿呢？我不知道，也没有担心他，我那时候太小了，这么大的事，睡一觉忘了，有个词语叫后怕，而我的后怕来的特别特别晚，并且，我因为害怕被父母责备，把小辉哥救我的事藏在了心里。

小孩子总是忘打不忘吃，忘危险不忘玩，那条小河我怎么能不去玩呢？有水了我害怕，没水了可以玩呀！

夏天时河两边长满了黄蒿，毛根草，妈妈割些黄蒿回去做酱，小孩子们在河边撅着屁股找毛根吃，拔的时候可是有些技巧呢！不能歪了斜了，要让它和根部垂直，轻轻的拔出来，剥开外面的一层青衣，白白的部分就露出来了，放到嘴里嚼几下，甜，糯，好吃！

到了晚上，河边的柳树上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炎炎夏日里，那是最好听的乐章啊！我哥会跟一些与他年龄相仿的人在树下点起一堆火，细的柳树用脚不停的踹，粗的柳树就用长竹竿打，会有很多知了掉进火里，我想那一定非常美味吧！我哥总是把我赶走，不让我跟他屁股后面，导致我每天离远远的看着他们的火堆流口水，想象着那火里的美味。不过，我也没闲着，找上两三个小伙伴，拿着手电筒，去树上找爬叉（蝉），一晚上能摸好多呢，回去给爸爸，饭点已经过了，想烧着吃的愿望不好实现了。爸爸会拿一个大瓷碗把它们盖在下面，上面放块砖，等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有些不怎么坚持自我的爬叉自己变成了知了。妈妈做饭，爸爸烧火，我把它们抓到碗里递给爸爸，接下来就是靠在爸爸身边享受美味的时刻。

爸，我姐小时候爱不爱吃这个啊？

你去问问她啊，她好像不咋吃。爸爸脸上永远挂着慈祥的笑容，跟我说每句话，回答我每一个问题。

俺姐在上大学呢，离恁远我咋问呀。爸你吃不？

我一边说一边递一个到爸爸嘴边。

我不吃你吃吧。

炉灶内火也差不多快熄灭了，剩下那点火星也能闷熟好多个呢。

别闹你爸了，去洗洗手，吃一手灰，让你爸赶紧吃了饭上班去！妈妈在围裙上擦擦手，扯着我的小手看了一眼说道。

我极不情愿的去洗脸盆旁边把手在里面涮了一下，又极不情愿在毛巾上抹了一下，黑黑的锅底灰就这样沾水之后印到了毛巾上。

一个白菜炒萝卜，一个酱豆子，一个砸的蒜汁，唉，没新意，我拿个馍夹点酱豆子就跑出去大树根上坐着吃了。吃完一个回去再拿馍的时候，就听见我哥在跟父母吵架，确切的说，是他在吵父母。

我说不上就不上！我学不进去！

你不上学以后咋办啊儿，听话中不中？以后上出来跟你爸一样教书多好啊！

恁别再说了，再说我以后还天天逃学！我学不进去你硬叫我上有啥意思？

乖你听话中不中，你看你要啥你爸给你买啥，你要那夹克衫恁贵你爸也给你买，你别气他行不行？妈妈央求着他。

我不要了，给！脱下来给你！我哥把他最爱穿着耍帅的夹克衫一把脱下来丢妈妈面前。

爸爸一句话也没有说，看了一眼钟表，推着自行车走出了家门。

晚上睡觉时，我朦朦胧胧中听到了爸爸的叹息和妈妈的抽泣。

不久后的一天，我跟小伙伴玩的饥肠辘辘，回到家里的时候得知我哥当兵走了。

我哥还会回来吗？多久回来一次啊，他去哪里了啊，当兵是要打仗吗？

妈妈没有说话，能回来探亲。爸爸说，这次他没有笑，我看到的，他眼睛里全是担忧和挂念。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成长总是在不经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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