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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还行过得去（第1页）

“院长，你别伤心了，要不然你把图案详细的说一下，我先画着花样子试试？”

林卿小心的劝慰着严心远，但是她也不敢打包票，就怕到时候院长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毕竟院长虽然平时看起来和老顽童似的，但是情绪还是不易大起大落，因此她试探着问院长。

严心远看着林卿小心翼翼的样子，收起悲伤的情绪，朝她笑了一下说道：“没关系，你不用担心，人老了，情绪波动大一点，你尽力而为就行，绣不出来我也不会怪你，说起来，咱们也算有缘分。”

“我第一眼看见你，还以为看见了我嫂子，你坐在屋檐下，认真的绣着手帕，你俩不是容貌上的像，而是气质，你周身的气质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让在你周围的人，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严心远说着自己对林卿的第一印象，林卿恍然大悟，怪不得院长见自己第一面，就那么热情，看完自己的绣品后，就邀请自己加入书院呢。

当时她还很不解呢，特别是院长还派文先生去亲自邀请自己，林卿在书院呆了两天，已经知道文先生不是普通的夫子，而是闻名已久的大儒。

他竟然能够纡尊降贵的去邀请自己，也让学院里的夫子们惊掉了一地下巴，不过因为文先生性情冷淡，不爱说话，那些爱打听的人不敢去询问他，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您缪赞了，晚辈愧不敢当，院长，您先说说这个手帕上面的花样是什么图案？”林卿谦虚的说完，连忙转移话题，她怕院长再夸下去，她都要不认识她自己了。

院长看出了林卿的心思，笑了笑没有拆穿她的小心思，指了指身边石凳，示意她坐下。

“这个手帕是我嫂子自己绣的，她以前的绣品都舍不得用，每次绣完都会卖掉，这个是我考上禀生之后，我用朝廷发的银子，给她买了够做一身衣服的细棉布。”

“当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给自己做一身好衣服，她也答应了，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大补丁套小补丁，每次赚了一点银子，她都只惦记着给我买东西，唉。”

说道这里，院长想起那个曾经不求任何回报，只知道一昧付出执拗的女人，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谁知道等我再次旬休，从县学回来时，她将那块布给我做了一身长衫，只给自己留了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布，给自己绣了个手帕，就是我手上这块。”

听院长说完，林卿才知道为什么这个手帕是藏蓝色，因为院长的嫂子总是在农家干活，别的颜色也穿不了，只能穿深色的衣服，而且，正常的手帕都是丝质的，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块手帕会是棉布的。

院长缓了缓情绪，继续说道：“当时我虽然生气，但也知道她是为我好，她怕我出去读书，穿的不好，被同窗瞧不起，这也是为什么我要白云书院统一发院服，而且必须要穿的原因，我不想再有寒门子弟走我的老路，我要尽全力的护着他们。”

“院长，你做到了，你做出的努力他们都知道，都很感谢你。”林卿安慰着他。

“我不需要他们的感谢，我只希望不要有人再走我的老路，这条路真的太苦了，太难走了。”院长苦涩的说道。

林卿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又或许是他根本不需要安慰，他只是压抑的太久了，需要一个人来倾诉，他每天表面上虽然像个老顽童，什么事都嘻嘻哈哈的，但是这只是他用来伪装自己过得很好的面具，面具下的他孤独而绝望。

严心远将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说出自己这些年一直压抑的心事。

可能是他第一眼看见林卿的那个场景，在自己心里太过熟悉，也可能是林卿周身的气质太让人放松，也可能是自己压抑了太久，急需一个倾诉的对象，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已经不再重要。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严心远抬手擦了擦额头，顺手抹了一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林卿装作没看到他的小动作，笑了笑说道：“院长您太客气啦，您和我说这些话，是信任我，是我的荣幸。”

“小丫头，别和我说这些表面上的话。和你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我和你说一下这个手帕的图案吧。”严心远缓缓的说道。

林卿连忙仔细听着。

“这个手帕就在右下角有一个扑蝶的小猫咪，它是双腿站立，双爪前扑，而在它的左上角有几只花绽放着，花上面有一只被猫咪惊吓到的蝴蝶，正准备展翅高飞，这幅画面一直在我的脑子里，我记得格外清楚。”

严心远说完，看向林卿，想从她脸上看出来她能不能绣出来。

林卿皱着眉毛，一脸的为难，心中想到：“院长描绘的场景，虽然对于外行人来说是很详细，但是对于绣娘来说，这简直太模糊了，首先猫是什么样子的猫，多大的体型，什么颜色，还有花的种类，等等一系列的细节问题，不弄明白，根本无法动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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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您说的太模糊了，我这按你说的根本绣不出来啊。”林卿为难的说着。

严心远听完林卿的话，心中一叹：“算了，不为难你了，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林卿垂眸想着办法，突然她抬头，眼睛亮亮的看着严心远：“院长，您的丹青怎么样？”

严心远不知道林卿为什么突然问道这个问题，他沉吟了一下说道：“还行，过得去吧。”

林卿并不知道这是严心远谦虚的说辞，如果有一个懂行的人在这，听见严院长如此自谦，恐怕要当场晕过去，如果他的画可以用‘还行，过得去。’来形容，那外面那些所谓的‘大家’恐怕都要羞愧而死了。

要知道严院长的画在市面上可以说的上千金难求了，因为严心远本身不喜欢沽名钓誉，所以他的画作很少问世，然而越少才越显得珍贵。

特别是近几年严心远更无心作画，他以前的画作几乎成为了绝版的存在，不过此时的林卿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怎样的机遇，她满脑子只想着自己的心思。

林卿听完严心远的话，喜上眉梢，她激动的说：“那院长，你能不能把你刚才说的场景都画出来？我按你的画再稍作修改，之后试着绣一下，可以吗？”

严心远听见林卿的话，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他连忙说道：“当然可以，我现在就画，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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