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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前路难（第1页）

三层的的吊脚楼不是小镇的最高去处，只是那街上的闲汉说，旁人亦附和，此酒楼食材最全，掌勺三代传。

三楼临江的雅间，覆海端坐，神色沉静，对面的魑阴老魔大快朵颐，毫无真君老祖的做派，只差满嘴流油。

正午过时，窗外风和日喧，正是推杯换盏之时，雅间原本是有的食客的，只是在覆海和魑阴老魔等上三楼之后，薄薄黑雾漫过，连同三楼的食客皆被魑阴老魔劝离，无有怨言。

覆海原是担心魑阴老魔肆意妄行露了痕迹，见其有惑人的手段，便不再多言。

据魑阴老魔所言，耗废一颗妖丹，可在瞬息之间遁行近千里之距，此时二人已然身处天阳山六千里开外西方的边缘之地，先时覆海见魑阴老魔果真有借妖丹远遁的手段，便又取了三颗妖丹递上。

覆海记忆中不曾离开过天阳山，不识得地域方位，进这方小城时见城名淮远，而城门守卫并无修为在身，魑阴老魔隔空对城门吹了口气，二人便大摇大摆的进了城，一众守卫皆如同视而不见。

街上的闲汉倒是有知道天阳山的，只是有说是在那东边五、六千里之外的，也有言称此去万里之遥。

而魑阴老魔对覆海显明戒心之为也未作态，不可置否，几个闲汉见二人皆是一身道袍，恭敬非常，魑阴老魔倒也不曾发作。

虽说城池不大，但酒楼的席面也丰富，飞禽走兽，虫鸟游鱼，湖蟹河虾，乃至山珍野味，一应俱全。

覆海至三十多年前筑基之后，便少食五谷荤腥，因此只是对几样未曾见过的菜式动了动筷子，魑阴老魔倒是全然无忌，桌上的菜肴此刻已然全数换了二轮。

见覆海浅尝辄止，魑阴老魔还曾讥笑过，清心寡欲假道学，若不能行止随心，肆意而为，多年苦修又为那般？

覆海闻言默然，若修至元婴境，无垢法体可自行摄取天地元气汲养自身，便是百年不食亦无碍，他一时无法看清魑阴老魔是原本便这般随心所欲的粗鄙，还是修为跌境法体有了缺漏。

覆海首次下山，凡俗世间只在焰扬口中听过，因而对大街上的人味百态颇感兴趣，见魑阴老魔胡吃海塞，便出了雅间，于三楼临街窗边俯瞰良久方归。

此刻距离遁离朝阳峰尚且不到半个时辰，远遁之后，覆海本想继而前行，无意入世俗城镇，只是魑阴老魔执意要往，覆海稍做思索后，便随之。

覆海心中倒无多少急切，不提两个时辰之后那韩瓒作何抉择，即便是现下天阳峰察觉了地阙峰有失，于各个方位遣派弟子沿途细细搜寻，六千里之地，没个两三天的功夫到不了这界西之地的淮远城。

而最险之处不在后方，反而有可能来至于前路，最坏的结果便是前方有元婴真君拦路，虽然覆海未曾学过，但天阳一道亦是有远遁秘法传承。

只是被人闯入山门本宗，两个金丹真传被杀，禁地牢狱被破，关押的魔头逃脱，如此伤及宗门颜面之事，天阳一道会不会大张旗鼓的搜寻还不好说，不过骄阳宫的金丹宴必然不能虎头蛇尾半途而废，短时内可遣派的人手必然捉襟见肘。

“如是天阳一道不计脸面，遣元婴长老领金丹真传远遁，从四方边界由外向内搜寻，真君可有脱身之策？”

覆海思付一番，见魑阴老魔依旧一心进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便起身外观窗外江上过往的船只。

魑阴老魔闻言先是灌了一口酒后，方才出声道：“老祖我眼下与那废人也差不离，哪还有什么法子可想？此去天阳六千里，若海明羿那帮老狗四面八方皆有差人守着，天阳一道纵横万里之地，真撞上了那便是老祖我运道不好！”

魑阴老魔三五口便嚼下半只烧鹅，也不吐骨头，又讥笑道：“莫做那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真个扫兴！要是没有老祖我的真法手段，现下怕不是才走出百里之地。”

“真君可否教我那远遁真法？”

覆海转身又复坐下，盯着魑阴老魔，于讥讽之言毫不在意。

若是在朝阳峰分道扬镳，天阳一道只会全力追寻魑阴老魔，自己于天阳一道而言乃是并不存在之人，而海家的那废物多半一时无法察觉断魂蛊的异常，海家只会当那傀儡替身已然在断魂蛊的禁制发动下身死，自家有着充足的时日脱身。

倘若魑阴老魔没有远遁的手段，覆海也不会助韩瓒脱困，而即便韩瓒能放下心中对左道魔女的执念，脱困后自行束手上天阳峰，对覆海来说结果亦不坏。

韩瓒见到海家那废物的面容之后，能掀起多大的风波还要看海明羿的手段。

对海家而言，替身傀儡乃至人丹皆算不得多要紧之事，只是海家那废物要接宗门大印会麻烦上许多，而若是海家培养的替身傀儡杀害了本宗的两个金丹真传，又破开禁地牢狱放走了至关重要的魔头，海家掌控天阳之位多少会有几分不稳。

如若再能学得瞬息远遁之术那便更稳妥了，夺来的两只缥缈虫内还存有三枚妖丹，只是这魑阴老魔必然没有那般轻易将真法相予。

果不其然，只听那暴食中的老魔说道：“你那咒印都未学全，如何习真法？”

“还请真君将剩余的十六枚咒印教我。”覆海径直拱手。

“那也不须行，眼下老祖的得意手段全都使用不出来，将本事全教了你，若你弃老祖而去，老祖说不得又要被请回天阳山。”

魑阴老魔一边嚼肉一边怪笑出声：“这可不是老祖我食言，你也没个去处，不如随老祖回那云西的道宫，届时咒法大道必然全数传下，待老祖元婴正本塑元，道宫亦可送你。”

覆海问道：“云西之地太远，送真君回魇山如何？”

魑阴老魔想也不想的回绝道：“如何还不合去魇山。”

“真君如何肯定云西的道宫未脱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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