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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店老板是附近有名的刺头,平日里在合租房也是闹得人不得安生的。附近挺乱的,就她一个女人单住着,经常听此人嘴里净说些不干不净的话,肖筱也不愿意跟他打交道,点点头自觉跟着儿子就要走。
店老板油光满面的脸皮一拉,恰巧听到旁边有人起哄道:“老李,上次来你不是还跟我说,肖大婶子是你没过门的老婆吗?怎么现在人家有儿子出来了,也认不得你这个爹?”
“可不是,还说俩人都住一间屋了呢。”来这的都是熟客,平日里玩笑惯了,你一句我一句起哄,一群人笑成一团。
店老板自觉面上挂不住,看看前面,见那个目中无人的臭小子已经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来,更加觉得自己不能输了这一口气,恶狠狠嘟哝道:“娘希匹,连自个儿亲爹都不认的了,作死呢你这是!”
“妈,你到旁边站着去。”凌肖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着肖筱道,“我准保不弄死他。”怪不得刚才不愿意进来,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说。
“别,他们就是开玩笑……”肖筱赶忙想拦,却哪里拦得住,凌肖弯腰从地上捡了半块砖头直接照着还在咒骂着的店老板脑袋上砸了过去,在一声惨叫中对着她不紧不慢重复道:“妈,你到旁边站着去。”
凌肖很久没有打架了,他自从八年前被亲爹派人抓走后,接触的人都不喜欢用拳头说话。不过他也没手生,在国外这几年一直玩着跑酷练着以色列摔跤,再者说,以前的底子也有,一砖头扔出去已经差不多找到了感觉。
店老板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苦□了一阵子,本来也是他嘴贱不对在先,挨了一下子就挨了一下子,旁边刚刚开玩笑的几个工人也一时噤声。没想到凌肖继续捡转头,看样子还想再拍一砖。
刚刚带头起哄的工人连忙站起来劝架:“小兄弟,对不住了,是我们的错,你消消气,没必要因为这个真打起来。”
一边说一边去扶店老板,结果他正费力地拖着店老板肥胖的身子往上拽想把人拽起来,听到头顶上一阵风声,还有几声同伴的喊叫,一抬头,深红色的砖块就在眼前。
进局子
凌肖静静坐在警察局里,没有理会旁边是不是冒出来的一句咒骂,微低下头给坐在自己旁边的肖筱用白纱布擦着眼角:“妈,还疼吗?”
“没事儿,好多了。”肖筱完全是被波及的,她在混战中想把儿子拉出来,被一个工人没头没脑推了一把,磕在地上撞破了眉尾。
她反过来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下巴,上面很明显青紫了一大块,肖筱伸手想要把药水接过来:“给我,我给你擦上点。”
“不用了,没破,用不着消毒。”凌肖把红药水盖子拧上,递给坐在桌子对面注视了自己好久的女警察,“你光看我干什么?”
“看你好看。”女警察十分大方自然地露齿一笑,并没有无用地掩饰自己火热的目光,“长得这么白净,真看不出来下手那么狠,以前是不是经常打架?”
凌肖冷淡地勾了一下唇角,因为对方在接过药水瓶子的时候屈指勾了勾他的手心,他在收回来后动作幅度很大地在袖筒上磨蹭了一下。
嘿,这小子真是个小白眼狼,借了红药水用完后对她这个恩人不知道感谢也就罢了,拉拉小手都不乐意。女警察白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掏出纸笔:“喏,先登个记。”
“我自己来。”凌肖对这一套也早就熟了,他曾经有一段时间是警察局的常客,虽然时隔多年,一应流程却也记得一清二楚。
女警察没说话,只是隔着桌子把纸笔推了过去,事情本身并不算大,每天她处理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多少回了。这种小单子的记录领导也不会检查,人家愿意自己写,还省了她功夫呢。
一场小小的打架,虽然另外十几个人伤得都不轻,不过也能看的出来眼前半大的少年还是注意着没有下重手的,虽然看着凄凄惨惨,也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记录表格上没有多少项内容,就是寻常的姓名性别基本信息,凌肖在父亲那一栏写了个“已”,他本来还想填上个“死”,因为肖筱看了过来,加了几笔便把那个已字改成了一个别别扭扭的“无”字。
肖筱没多想,只是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子喜欢淘气,一个字也不好好写。”她记忆里对凌肖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那个喜欢耍脾气的小孩子身上。
“为什么打架啊?”女警官看了看记录表,不动声色在旁边的本子上抄下了他的电话号码,面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询问道。
“他们该打。”凌肖并不想细说,他也没有细说的打算。
女警官被这么硬邦邦顶了回来,不仅没生气,反倒一下子就笑了:“行啊,小子,脾气不小,怪不得敢一个人揍十几个呢?我先跟你说清楚了,打架还是打群架这种事警察最不爱管了,一般就是在暖气片上铐上一晚上……”
她暗示意味颇浓地拉长了尾音,眨了眨眼睛:“当然,表现良好的也可以不上手铐的。”
这娘们平时一定没少被男人投诉性骚扰。凌肖没答话,极为冷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他喜欢穿黑白色系的衣服,简洁明了,脚上踩得运动鞋也都是非黑即白的,今天正好穿了一双纯白色的,上面都是土黄色的脚印。
女警官略显失望,张张嘴还想再说,冷不丁虚掩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了。到嘴的鸭子飞了让人恼怒,鸭子没到嘴就飞的老远也够叫人失望的了,女警官不悦地看过去,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愣了一下,赶忙站了起来:“老……局长好。”被分局局长前面的大帅哥晃了一下眼,她差点习惯性叫成老大,幸亏意识到不对及时改过来了。
“哎呀,小崔你怎么接手这个案子了?”局长略显诧异,留心一下椅子上两人的长相就心中有数,禁不住暗叹了一口气,旋即掩饰了过去,对着旁边的人笑着开口,“让凌老板见笑了,我的这几个下属跟了我快十年了,没大没小惯了。”
凌泽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旁人身上,暗沉沉的目光直直落到凌肖冷淡的侧脸上,实现在他下巴的伤痕处扫过,眼中立刻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愤怒,吸了一口气才把怒火压了下去:“你又打架了?”
凌肖根本不想搭理他,继续盯着自己鞋尖出神。倒是旁边坐着的肖筱颇为不自然地在椅子上调整一下坐姿,等了一会儿见自己儿子一点接话的意思都没有,只能诺诺低声答道:“不怪他,这次是我惹出来的……”
凌泽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家跟自己说一句话,想到这么好的搭讪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心中万分懊恼,禁不住冷冷瞥了肖筱一眼,薄嘴唇一抿,把头半侧着:“我先把人带走了。”
好几年没见过真人了,虽然人家压根不想抬头跟他你侬我侬对视,他也没舍得把目光移开,只是分出一点点余光看着分局局长:“让你看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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