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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从那次小考以后，小川他们也花了些心思到学习上，常常跟我一起做作业，看教科书什么的，弄得李唯森长嘘短叹、百无聊赖，不知不觉跟隔壁班的几个学生玩到一起。

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他突然有一天整天都没来上课，隔壁的一个男生向我们传话：&ldo;他昨天晚上出了点事，跟我们班的几个人都被关进去了。&rdo;

大吃一惊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到他家，可是没人接，只得放学后一起到他家里去。还好，他已经回了家，正被父母开批斗会，我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他。

在他的房间里，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跟别人打了一场大架，糟糕的不过是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正在严打，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就被逮着了。幸好双方都没怎么受伤，加上年纪又小，花了家里三千块钱就能出来。

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运气不好，那么多人打架只抓了几个，而其中就有他。我们边安慰，边劝他收敛一点，总不能高中都混不到头。

这次他算是听进去了，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便开始学着安分守己，把过多的精力全部花到他喜欢的运动上。他本来就在足球校队，现在又迷上篮球、乒乓球、羽毛球甚至桌球，变成了整一个球类动物。如果身上有钱，他还邀我们去打保龄球，总之就是不肯闲着。

这个学期以来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我和小川虽然也在拔高，但速度比他慢多了，在接近暑假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以一个即将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实在有点吓人，我和小川则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这是他最乐于取笑我们的事：&ldo;看你们两个好学生，读书都读得长不高了，哈哈！&rdo;

除了运动，他也中意听流行曲，也许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爱好，不分性格不分男女，而且一直风靡。我们都喜欢的乐队是beyond，其他的则口味各自不同。当后来黄家驹因为意外而去世，我们在某间卡拉ok唱了一夜他的歌，那首&ldo;灰色轨迹&rdo;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代的记忆象征。

我在那个学期听的歌非常多，不管谁的都听，不完整的歌词在意识中到处流串，伴随那些悲伤或忧郁的旋律，它们和真实的自己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

&ldo;想念你仿佛是一片白云在天空里漂移，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季也找不到边际；思念你仿佛是一声叹息是怎样的心情，算不清多少次黑夜里重叠我的声音……&rdo;

&ldo;心，留住片刻的感觉，在我心灵存着万千线索，仍象那灯蛾盲目往火里扑，灿烂一瞬间已无法从梦中醒过……&rdo;

&ldo;夜已深，深得似，一张黑幕，尽隔开欢笑留寂寞，渐冷的天空，冻结热情感觉，让我心，跟冷风，一样萧索……&rdo;

我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在黑夜里孤独的盛开、腐朽和颓败。

我写的一首烂诗《沙粒》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睐，要推荐到本地的报纸上发表，他对我说&ldo;文笔不错，就是还得再改改，乐观一些、直白一些……&rdo;，我说没法儿改，干脆不发表了，他异想天开的想帮我修改，被我当面一句话顶撞得不轻：&ldo;跟你说了没法儿改，要么你自己另外写一篇发表！&rdo;

这些话把可怜的班主任气得哑口无言，拂袖而去，自此再不敢推荐学生的作品。

而留在教室中的我，接到了小川的告诫：&ldo;哇，这么有性格，小心他整你！&rdo;

正跟女孩子逗着玩的他也过来了，把我手上的原稿抢去看了起来，我任他观看，心里没有一点尴尬，就算这些东西是为他而写，也绝不可能被看出什么来。

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问我：&ldo;咦，你小子有喜欢的人？而且是真的那种？我们怎么都没发现啊！&rdo;

小川很义气的替我挡住：&ldo;不可能！我们不是整天跟他一块儿吗？他连眼神都没瞟过女生！&rdo;

&ldo;你太笨了，当然发现不了。高郁！&rdo;他很严肃的叫了我一声：&ldo;老实交待有没有？&rdo;

&ldo;……就算有吧。&rdo;我含糊的回答了他。

&ldo;这还差不多，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喽，给你留点面子！&rdo;他微笑着把稿纸还给我，继续油腔滑调的跟女生聊天；小川却缠着我不让，非要我说出那个女孩是谁，我逼于无奈说是初中的一个女同学。

&ldo;你怎么跟李唯森一样早熟啊，她叫什么？&rdo;

这下我真是没办法了，编都编不出来，最后只好说她不是我那个班的，连名字都不知道，毕了业就再也没见着。单纯的小川立刻劝我&ldo;我帮你找她，你准备好表白就行了&rdo;，我的天……虽然我算是骗了他，他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啊！

最后的最后，我&ldo;感慨万千&rdo;的告诉他，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一点都不喜欢她，&ldo;一、点、也、不！&rdo;

加上重音的四个字终于打消了小川的热情，可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ldo;鼓励&rdo;我：&ldo;天涯……那个……何处无芳糙，知道吗？&rdo;

&ldo;知道。&rdo;

&ldo;柳暗花明又一村……&rdo;

&ldo;也知道。&rdo;

&ldo;天生我才必……&rdo;

我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茬：&ldo;小川啊，我今天才发现你文学造诣挺高的！&rdo;

&ldo;是吗？哈哈，真的？&rdo;

&ldo;对啊，我们讨论讨论吧？&rdo;

&ldo;哈哈，好啊……&rdo;

&ldo;……&rdo;

当身边安静下来之后，我看着那首引起了一场小灾难的诗，心中涌动着淡淡的自嘲：《砂粒》‐‐

躺在冰冷的岸边

看海风掀起一层层波浪

然后

再一层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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