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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第1页）
叶霆侧卧在有点硌人的病床上，塞着耳机半梦半醒地睡着。麻醉药效过去之后，伤口痛得厉害，里面就像多了一个气球，正在被吹起来，要撑开他的皮肤。
插过尿管的部位还在刺痛，他恨不得把腰以下的部位都给砍了，省得被各种奇怪的感觉轮流侵袭。镇痛泵的开关就在他手边，他有几次差点就要按下去，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对自己的脑子引以为豪，可不要被麻醉降智打击。
在将要睡着却又没睡着的临界点上，人特别容易做梦，而且还能随意更改梦境的内容。他没梦到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是恍惚间感觉江旻躺在自己身侧，睡得很熟。他去摸他的头发和后颈，引得他在睡梦中发出了哼声。
他还梦到了林斯海答应给他俩设计的戒指，他突然就有了头绪。江旻喜欢绿萝，绿萝象征着坚韧善良和守望幸福。他希望他能像绿萝一样，对生命永远抱有美好的期待。
虽然这个世界真的很操蛋。
他向身侧伸出了手，却被虚空惊醒。
没有人，江旻不在那里。
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像条任人宰割的鱼，躺着等人来杀。
现在几点了呢？午夜？还是凌晨？
江旻是不是还在失眠，他睡着了吗？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天上所有的云都是羊。
江旻，你睡着了吗？睡不着我给你数羊。叶霆在心里默念着。
四只羊、五只羊、六只羊……
江旻醒过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原本叶霆躺着的地方只有他的毯子。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习惯一个人却一周都不需要。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然还没到闹钟设定的点，他还是决定起来了。
群里昨晚通知说今天市局会派人来对叶霆进行审问，分局的领导都要旁听，参与的还有当时在场的警^察。
这不是件光彩的事，但江旻却恨不得审问赶紧开始，这样他就能见到叶霆了。
时间尚早，他躺在床上重新看了一遍范思明的资料。
范思明有参与运输海^洛^因原料的嫌^疑，同时也符合叶霆对枪击者的描述。而叶飞云这个人从来没有过不良记录，妥妥的中国好公民。除了他的助理有吸毒情况，他以及他身后的胜达集团找不到什么黑点。
上一辈的商人与这个时代不尽相同，那时候流行实业兴邦，白手起家是实打实的从零做起。没老可啃，也搭不上什么顺风车。
有人通过贩^毒发家致富，但公司做到这么大还没留下一点污点的，几乎都经得起查。
假若范思明确实与这批海^洛^因有关，那叶飞云在案发后跑路又要怎么解释？胜达能走到今天，叶飞云不可能没脑子。他一跑，就说明他心虚，那这里面必然有问题。
这个案子太蹊跷，从各个方面都不大能说通。虽然说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可现在一看，哪个都不太可能，也比不出谁更不可能。
江旻下床去洗漱，唯一得出的结论是人不可貌相。他之前认为范思明是个正派人，可没想到他的嫌疑还挺大。
洗漱完路过了洗衣机，才想起来昨晚放进去甩的几件衣服他忘记拿出来晾了。再洗一遍的话，他马上就要出门去上班，衣服还是没法晾。
他只得把衣服一件件取出来，走到阳台上晾起来。在洗衣机里窝了一整夜的棉质衣物都皱得不成样子，甩都甩不平整。
他一边挂衣服，一边难过。就像吞了一块过期了的饼干，吐不出来，只能活生生地忍着反胃，让人体去消化。
晾完衣服，没胃口吃饭，他开车去了白河分局。
同事陆陆续续来上班，叶霆的座位空着，桌上放着还剩半杯水的杯子。人来人往，杯子就那么敞在那里，水面上落了薄薄的一层浮尘。
江旻把他的水倒掉，心事重重地向会议室走。
那里已经被布置成了审讯室的样子，外间的大屏幕连着里间的摄像头，有先来的人正坐在外间看技术人员调试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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