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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七十五章（第2页）

任务圆满完成，薛冰很高兴，带着一帮人凑在一起喝了两杯。微醺的男人女人们围在一起唱歌，倒有些篝火晚会的意境。

江旻没喝酒，叶霆也没喝。

他们席间借口上厕所，先后隔了五分钟离开座位，在浩瀚星空与绵延群山下并肩而行。

“第一天，感觉怎么样？”江旻看向他。

叶霆用一个泄气的叹息来作为回答。

“压力大？”

“不对，我感觉很累。”他伸了个懒腰。

肚子吃饱了也没用，就是振作不起来。

“往后就好了。”江旻安慰起人来不得要领，说话空泛得就像不合格议论文。

叶霆停住了脚步，道：“差颂归案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江旻略作思考，发现这是个他从来没考虑过的问题。起初他经常设想差颂伏法的种种场景，后来希望越来越渺茫，他鲜少再去想了。时间一长，这件事在他看来竟如同梦一般难以实现。

叶霆提醒了他，他才注意到他此刻与他梦寐以求的结局靠得如此之近。

如果效率高的话，也许两周内他就要给出答案了。

“我没想过。”江旻诚实地回答道。

过去十年他都在为了“四一六”的真相而苦苦求索奔波，以至于连停下来畅想未来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好像这么些年来，支撑他前行的唯一动力就是“四一六”。结案后他大概会突然丢失了方向，在红尘人间彻底迷失。

“结束以后我想辞职。”

“又想辞职？”江旻毫不惊讶。叶霆的退路一直很多，他随时可以放弃不干，照样活得多姿多彩，至少比在白河分局恣意潇洒。

“认识你之后我就变得贪生怕死。”叶霆在黑暗里看着他，远处营地慷慨地借了些灯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他眉头紧锁的认真表情。

江旻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一个字。

“我躲我爸躲了这么多年，因为范思明的事握手言和了。”叶霆在草地上坐下来，“现在我才开始想，自己到底想做的是什么。”

江旻坐在他边上，托着腮静静地听着。

“过去七年，我一直在为别人的事情忙碌，把自己过得一团糟。”叶霆双手抱膝，“我想从今年开始，尝试一点新的东西。”

江旻：“比如？”

“去旅行，换个城市生活，养只橘猫或者柴犬。”叶霆说道，又飞快地补了一句，“当然是和你一起完成。”

江旻笑了，“很有意思。”

“你一点都没想过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江旻摇头。

他不知道诗和远方是什么样子。十年来他的心里只有郁积的仇恨。那是种类似于某些中药材的东西，性寒，微苦，沉淀在人体中，散发着植物的清香，可是天长日久，却总是能催生一场又一场血肉横飞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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