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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还在疑惑,洛济翁救的那个婴孩如今多大,是否安好。
哪里想得到,竟然正是闻北蓟!
“你跟我说这些作什么,”杨仪定神,“如果是这样,我越发没有办法了。子午神针的精妙,世上只怕没有人参透,所以,要如今的闻公子是旧病复发的话,自然无人能救。”
俞星臣道:“如果说不必救人,只是……叫他苏醒呢?”
起初,杨仪没太明白这句的意思:“俞大人莫非是说,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让闻公子醒来?”
“对。”
杨仪扭开头。
俞星臣道:“你的反应是说,你有法子?”
杨仪确实有。
先前薛放抱住杨仪,被她扎了一下指麻穴。
当时杨仪给他解释,突然间想到,自己之前因为知道闻北蓟是头疾,所以只顾要“以头治头”,但又怕伤到哪里,反而弄巧成拙。
从指麻穴,她突然想起,指麻穴属于手少阳焦经,上接手厥阴心包经,此穴道对于昏迷或者脑风者,也有一定作用。
而身上其他各处经脉,比如手少阳脉络,足太阳膀胱经等,也都上接脑颅。
尤其是足太阳那条经脉,上通神庭穴,脑户,风府等大穴,更跟承光穴,百会穴相交。
假如刺激各处穴道,就算不直接针灸其头,也可以起到醒脑通窍的效果,不管如何,这“反客为主”的法子,值得一试。
可是俞星臣的话实在叫杨仪心里不舒服,他似乎总是很有办法让她不快。
她没有理会俞星臣,走到外间,跟杨佑维商议了几句,杨佑维有些惊讶:“这样可以?”
杨仪道:“没有更好的法子,大哥哥试试看吧。”
“那……你呢?”杨佑维望着她,“毕竟是你想的法子。”
“这个不在乎是谁想的,反正大哥哥的针灸之术高明,自然胜任,绰绰有余。”
杨佑维迟疑了会儿:“那……俞巡检答应了?”
俞星臣的声音从杨仪身后响起:“就劳烦杨太医了。”
闻北宸在旁听着,脸色阴晴不定。
杨佑维亲自动手,挽起闻北蓟的衣物,先刺他手少阳脉络上的穴道,关冲穴,指麻穴,阳池穴,乃至于耳门穴,直通脑颅。
又往下,从脚底处的束骨穴,足通谷,至阴穴,向上,依次序是昆仑穴,跗阳穴,飞扬穴一直到了膝弯处的合阳,委中。
杨佑维下针的时候,杨仪一直在号闻北蓟的脉。
闻北蓟的脉还带些弦滑之意,甚至比先前更涩了些,杨仪垂首,想起先前薛放将他一把擭开撞在墙上。
当时俞星臣问闻北蓟的脑伤是怎样伤的,似乎指向薛放昨夜进闻府之事,杨仪才说是旧伤复发。
但是……闻北蓟体质本差,焉知这连番的碰撞,是不是加重了他的脑风。
甚至方才那一次,薛放是挟怒出手,只怕闻北蓟在脑疾之外,也有些许内伤。
她心事重重,又想起闻北蓟那句“要你陪着我”,当时杨仪并没细想,只当他是少年之语,可现在……
指腹底下的脉突然急跳了两下,杨仪蓦地抬眸,正看见闻北蓟起了变化的脸色。
闻北蓟还没有睁眼,先咳嗽了声。
杨仪起身想要后退,闻北蓟的手一动,竟准确地握住了她的手指。
少年的手很软,杨仪却受惊似的,忙挣脱,退后一步。
闻北蓟毕竟不是当初那个在夏府初见的少年,他让人琢磨不透,让杨仪望而生畏。
俞星臣看了看她,上前道:“闻公子。”突然发现一点血渍从他的嘴角渗了出来,俞星臣自袖子里摸出一块手帕,给他轻轻擦拭。
闻北蓟的眼珠动了动:“不要问我,我不会说。”
他甚至没有睁眼。
俞星臣窒了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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