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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江菱月总要探求出最实际的情况来,他还在问:“就没一个是真心的么?都是凑合?”
“有,折枝是的,可人家有太太,也有姨太太,所以不了了之了,一起玩儿倒还行,还要什么名分呢……男的厉害吧,男的能当皇帝,能当家长,可就是不能嫁,多奇怪。”他一张白净泛红的脸上是狐疑,此刻,伸手攥着了江菱月衣领上的扣子,然后,垂着睫毛慢慢儿地说话。
江菱月怀揣着那么多真挚而热烈的情,他忽然,就顾不得什么了,头往下垂,像是要以一种强硬姿态赴战,亦或是抛却生命然后沉醉。
盛星手纠缠丝绸的床单,那上头织花是粉绿的植被,细碎又繁茂,衬得指尖雪白。
“不论你有没有过,你都是鲜乳璞玉,你都让我……”江菱月这样肉麻地说着,结果后半句被自己急促的呼吸吞没掉了,砸在唇舌与盛星洒满热汗的颈间。
风起时候,树草迅疾又缠绵地飘摇,像是一片愈来愈乱的浪,正托举着温度和满天繁星;街边巷内,游走的是不得觉的忙人与闲人,他们沉默亦或是低语,为平静夜晚舔去不可闻的噪音。
街上,是狗叫声,也有偶尔开过的汽车喇叭声,这些是刺或者刀,正逼迫静谧破裂,然后,重组起更为绚烂的安稳。
一切都是生命味道。
盛星仰面在床上,只瞧得见蚊帐上蓝色小穗儿慢慢飘,像是在呼吸里乱舞,疯狂纠缠着空气,要奏起一段慌忙无章的乐……
第二十章庭院初进深
秦妈清早“砰砰”拍门,喘着气儿进来,说是昨儿晚上有幸,搭了辆往西走的破马车回来。
霞光刚起,仅仅一缕柔白的晕影镶嵌于天地里;轮子杵着扫帚,他笑出一排牙,讲:“江先生昨儿夜里来了,在里头睡。”
空气中几分夜半后凝重的灰色,秦妈大约由于年老体衰,而不自主地指头乱颤,她点了点头:“我去做点儿吃的,你问问去,俩人想吃什么?”
“多早啊,还没醒呢。”
“睡一个屋么?”
秦妈困惑于二人远近难言的关系,她在得到了轮子十分肯定的答复后,便转身往厨屋里去了,点起电灯,头一件事儿,是把灶下的火燃起来。
然后是舀白米熬粥,并且喊轮子去买包子,买炸糕。
远处的世界里传来鸡啼,夏日太阳灼热,在不久后,便如同一颗多油的、将要融化的蛋黄,从天地的缝隙里出来,摇晃着,当空了。
卧房的窗边儿上摆着盛放的玉兰,正在朝阳里纯白明媚。窸窣响起,一根纤细的胳膊,忽而,几分着急地伸出蚊帐,往地下,摸了红色的睡裤上去。
“我老在想那园子里会不会太险恶……”盛星果真一夜没好觉,他此刻看江菱月缓缓睁眼了,于是再次仰起脸,哀愁地皱眉。
人带着梦里温热的懒散,黏糊着,就往盛星身上靠,然后咬着牙,念叨:“往后,就离不开荍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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