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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梳洗的差不多，距离侯府的马车到这里还有一段时间，孟云娴挎着一个装了香烛元宝的篮子出门，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后山的一个小坟包前。

小坟包堆得仓促，高高低低的很没有讲究，甚至连一块墓碑都没有。孟云娴忽然想到了埋葬母亲骨灰那一日，帮自己捧土堆埋的同村小哥哥。

摇摇头将脑子里的其他人扫干净，她跪下给郑氏上了元宝蜡烛。稚嫩清婉的声音因为一本正经的语气，成熟的可爱。

&ldo;没有问过您的意思就擅自将您葬在这里，还请您不要再生气。&rdo;

&ldo;那边传话说，您从前犯了错，这一生都是回不得侯府的，所以即便是骨灰坛子也不可以。&rdo;

&ldo;现在想一想，您时时刻刻都爱生气恼火，兴许是和侯府有关系吧。&rdo;

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孟云娴才惊觉自己对着母亲，竟是一句软和话都讲不出来。她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结束这段告别。

&ldo;我要走了。您常说我们是母女连心，血脉相容。如今您没有等到这个机会回到那个让您郁结了一生的地方，所以就当是我代替您回去了。&rdo;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看到这个小坟包，竟然又想起那个帮忙的小哥哥来。

她觉得自己真是全天下最不孝顺的女儿，与母亲告别，还频频想到别人。

虽然这个&ldo;别人&rdo;，默默地照顾了她许多年之后，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拍拍屁股离开了这里。

小山坡的位置刚好能看到进村之后的一个拐弯，孟云娴远远地瞧见似乎有马车往村子里来了，她不敢让侯府的人多等，提着裙子飞快地往家里跑。

跑着跑着，脑子里忽然就冒出许多画面来‐‐

狭窄的小茅屋里，她缩在角落护着刚刚被母亲打出血痕的手臂，不肯让面前的少年上药。

少年从来就没有温柔可言，冷着脸抓过她的手，精准又利索的上药。

药草的冰凉之后，是渐渐地刺痛。

她看着自己的手臂，眼泪吧嗒吧嗒的就往下掉。

&ldo;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哭。&rdo;

她扬起小脑袋，声音软软的：&ldo;为什么呀？&rdo;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可是他总是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就连那个她在午夜梦回偷偷描摹过得地方，他好像也清楚得很。

&ldo;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即便被责罚千百遍，也不会有一次致命。但是在那些虚伪又浮华的地方，一次就足够死无葬身之地。你被打成这样还有力气撅着性子不肯上药，连奄奄一息都不算，有什么好哭的。&rdo;她是侯府庶女这件事情，在周恪面前并不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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