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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第1页）

可是她心绪难平，身子又弱，如今却也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墨棋推门进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沈唯伸手对着窗外接着雪花，她看到这幅模样自是唬了一跳。她什么也不曾说，只是放下手中的一枝梅花朝人走去，待合了轩窗又握着帕子替人擦拭了一回，她才叹了口气说道：&ldo;夫人，您身子不好，可不能再这样了。&rdo;

等这话说完，她是又觑了一眼沈唯的面容，见她容色平淡，便又跟着一句：&ldo;若不然您就依了侯爷的话，咱们归家去，总好过您日日在这，冷冷清清得把身子都给熬坏了。&rdo;

沈唯耳听着这话却是终于开了口：&ldo;我不走。&rdo;

她说得斩钉截铁，只是因为说得太急便又咳了起来。

墨棋见她这般自是又替人轻轻拍了一回背，等到沈唯渐渐平稳下来才又红着眼眶说道：&ldo;您若不肯回家，那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大夫说您是忧思过重才会如此，您又不肯吃药，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rdo;

沈唯听着她话中的担忧，脸上的神色也未有什么变化。

她只是朝身后的引枕靠去，目光却仍是朝那覆着白纱的轩窗外头看去，口中是淡淡一句：&ldo;死了也好…&rdo;早在一年前，她就想死了，只是心中郁郁难平，这才不肯就这样死去。如今她累了，也不想在想那些东西了，倘若就这样死去倒也自在。

墨棋耳听着这话自是想劝，只是还不等她说话便听到沈唯开口道：&ldo;等我死了，你就回家去，嫂嫂是个好的，总能替你寻一门好亲事的。&rdo;

哥哥嫂嫂恩爱如初，她不担心。

身边的丫头也就一个墨棋，不过以她的性子，日后寻门好亲事也是容易的。

既如此，她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墨棋见她一副早已看淡生死的模样更是止不住垂下了眼泪，她握着人的手，哭着喊她：&ldo;夫人‐‐&rdo;

&ldo;好了…&rdo;

沈唯淡淡看了她一眼，她抽回了自己的手又裹了裹身上的毯子才又说道：&ldo;下去，我想一个人歇息会。&rdo;她这话说完索性便合了眼不去看人。

墨棋见她这般也不敢多说什么，她只能替人重新掖了回被子，而后是又把先前摘来的梅花放到了女子的窗前，而后才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去。

等到墨棋走后‐‐

沈唯才又睁开了眼，她的目光看着那紧闭的门扉，喉间却是吐出一声叹息。而后，她什么也不曾说，她只是把放在床前的那枝梅花捧到了手中，梅花应是刚摘下来，上头还透着些蒙蒙的水气，带着独有的香味，倒是沁人心脾。

以往每年冬日，陆步巍都会领着她去东山的梅园，陪着她赏花。

这样想来‐‐

她竟忍不住轻轻吐出几个字：&ldo;陆步巍…&rdo;

她这话刚落，站在一侧的陆步巍却是心神一震，只是看着她垂着面容的模样便知她又是在喃喃自语了，他想到这，脸上神色难掩悲哀，而后他是半蹲了身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唯，口中是无声得接了话：&ldo;我在。&rdo;

&ldo;陆步巍…&rdo;

沈唯合着一双眼轻嗅着手中的梅花，等到香气扑鼻，她才继续哑声说道：&ldo;陆步巍，我恨你。&rdo;她恨他，不是因为陆步巍让她成了汴梁城的笑话，也不是因为陆起淮，她恨他，只因他瞒着她。

倘若他早些让她知道，她纵然难受，到底还能接受。

可他却直到死前才把此事说出来。

她恨他…

沈唯合着的双目垂落两行清泪，滴落在捧着梅花的手背上，没一会便又沿着手背落在了锦被上：&ldo;当年你娶我的时候，你说凡事都不会骗我，我信了，可你还是失约了…你个骗子，大骗子，你说话不算数。&rdo;

陆步巍伸手想去擦拭她的脸，只是还未曾触及，原先靠在引枕上的女子便歪靠在一侧，而她手中的花也垂落在地上。

梅花砸落在地上，上头的花瓣也跟着四分五裂…

空气中的温度好像又低了许多，陆步巍的手还悬在半空，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已经不会再醒来的女子，想痛哭出声，却什么声音也吐不出，他只能看着她，带着满怀的悲伤无声道：&ldo;岁岁，倘若能重来，我再也不会骗你，再也不会委屈你。&rdo;

…

屋中骤然闪过一道白光。

陆步巍还未回过神来，整个身子便被吸进了那道白光之中。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却是一阵号角和鸣鼓声，他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自然知晓如今身处何方。他带着疑惑醒来，而后便看到营中的将士和医师正焦急得踱着步，到后头有个眼尖得见他醒来，这才喊了一声：&ldo;将军醒了。&rdo;

这话刚落‐‐

众人便围了过来，领头的将士是他的亲信，名唤文山，这会他看着他便焦声问道：&ldo;将军，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吗?&rdo;

伤口?

陆步巍垂眼看去便见右肩被白带缠着，这个伤，这个地方…难道?

他想到这是又朝那块布防图看去，上头清晰得画着今次敌军作战的线路，他…回来了，回到最后一仗前。陆步巍也不知怎得，只觉得喉间哑涩，双目微湿，不过在目光扫过营帐众人的时候，他还是敛了心中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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