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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ldo;八九岁的样子，比小弥高一些、胖一些。当时是半夜里，我只能看清个大概。&rdo;

&ldo;还能形容一下你半夜里听到的笛声吗？&rdo;

池翠闭起眼睛想了很久，最后缓缓地吐出了四个字：&ldo;毛骨悚然。&rdo;

毛骨悚然？杨若子心里猛然一颤，她一声不响地看着池翠的眼睛，心里涌上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突然，她听到窗外似乎有某种细微的声音。她紧张地向外看去，却发现是雨点敲打玻璃所发出的奇异声响。

十八

这是一支中等长度的梆笛，在柔和的日光灯下，表面发出幽暗的反光。笛声悠悠地停下以后，苏醒缓缓长出口气，把笛子从嘴唇边放下。他又想起了在民乐团里的时光，他曾经是个非常优秀的笛手，每次参加演出都会吹响这支笛子。他对它简直了如指掌，熟悉它的每一个吹孔，就像熟悉自己的眼睛。苏醒闭上眼睛，轻声念出了刻在笛管上端的两行糙书：&ldo;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rdo;

虽然嘴里念着诗，可脑子里却总是晃动着那个小男孩的影子。苏醒觉得那对母子有种幽灵般的气质，有时让人浮想联翩，有时却使人望而却步。

突然，电话铃响了。他接起电话，听到一个柔和的女声：&ldo;是苏醒吗？我是池翠。&rdo;

苏醒立刻就听出了她的声音，有些紧张地问：&ldo;你就是小弥的妈妈吧？&rdo;

&ldo;是我。&rdo;

&ldo;请问有什么事吗？&rdo;

电话里的池翠停顿了一会儿说：&ldo;是关于小弥学笛子的事。&rdo;

&ldo;你不是不同意吗？&rdo;

&ldo;不……我想我已经改变主意了。&rdo;

苏醒先是一愣，然后想了想说：&ldo;你刚才听到我吹的笛子了？&rdo;

然而，电话那头只有池翠轻微的呼吸声，听不到她的回答。

&ldo;池翠，你在听吗？&rdo;

&ldo;我在听。&rdo;她显得有些紧张。

&ldo;好的，听我说，我愿意教小弥吹笛子。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rdo;

&ldo;现在。&rdo;池翠的声音越来越轻，&ldo;你看行吗？&rdo;

苏醒看了看时间后回答：&ldo;没问题，我马上就到。&rdo;

电话挂断以后，他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支小笛子，这是他小时候用过的，然后又找出了几本笛子的教科书和曲集，再带上平常用的笛子就出门了。

几分钟后，苏醒抵达了池翠家里。3楼的走廊依然还是那副样子，他在池翠的门前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按响门铃。很快，池翠为他打开了房门，她似乎化了淡淡的妆，彬彬有礼地向苏醒点了点头。

走进客厅以后，苏醒看到小弥也正襟危坐着。池翠给他倒了水，却没有说话，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好不容易才由苏醒打破了沉默，他对池翠说：&ldo;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rdo;

&ldo;对不起，昨晚我实在太失礼了。你把小弥送了回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rdo;她看了看苏醒的眼睛，又立刻低下头说，&ldo;你问我为什么改变主意？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刚才心里突然产生了这个念头，就再也抑制不住了。&rdo;

&ldo;是因为我的笛声？&rdo;

&ldo;我不知道。有许多事情并不需要理由，你说呢？&rdo;

苏醒不明白池翠的话什么意思，他的目光忽然移到了小弥脸上。只见那重瞳般的眼睛对他眨了眨，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ldo;是的，就像我与小弥的相遇，也许真是一种缘分。小弥，我们现在就开始吧。&rdo;

&ldo;好的。&rdo;小弥微微笑了起来。

池翠摸了摸小弥的头说：&ldo;这孩子已经很久没笑过了。&rdo;

&ldo;那我真荣幸。&rdo;苏醒回答。

&ldo;你知道吗？他在窗口盼望了整整一天，就是为了等你的笛声吹响。当你的笛声传来时，他就完全沉浸在其中，我无法形容他当时的表情。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害怕，但我知道他非常陶醉，他从你的笛声中得到了快乐。也许在冥冥之中，他和笛子真的有缘。&rdo;说话的瞬间，池翠的脑子里忽然掠过了7年前的那个夜晚。在那神秘笛声飘扬之夜，她和肖泉度过了一个错误的夜晚，从此小弥就在她的腹中生根。这是一种宿命吗？池翠看着小弥的眼睛，心中隐隐作痛。

&ldo;真的吗？他也许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男人。&rdo;苏醒摸了摸小弥的脸说。

小弥伸出手抚摸着苏醒带来的笛子，用那细嫩的童声说：&ldo;我想我们能够开始了。&rdo;

池翠也向苏醒点头示意了一下。

他微微一笑，把笛子举到小弥的面前说：&ldo;首先，让我们来认识一下笛子。中国笛子又名&lso;横吹&rso;，通常由竹子做的。正如你现在看到的，它有一个吹孔、一个膜孔、六个音孔，此外还有前后出音孔。笛膜一般用芦苇秆的内膜制成。&rdo;

&ldo;它看上去就像人的眼球。&rdo;小弥指着笛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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