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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今年都十八岁了，三年来女人无数，连一个好消息都没有，唯一的好消息还充满了疑云，刘彻虽然看着不急，但这句话，到底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思。

就好像现在，心底的无数委屈和愤怒，面上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好像他天生就没有太大的志向，一心想的只是走马章台，唯独对自己反常的依恋，泄露出了一点他的惶惑与不安。好像陈娇就是他梦想的支柱一样，走到哪里就要带到哪里，免得一眼不见，所有大志全都成了梦中的一朵花，转过眼来，便再寻不见了。

陈娇在心底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难得和声音同时同调，好像一个人叹出的两口气，连心情都是一样的，无限惆怅幽怨中，也带了丝丝缕缕的愤懑。

她就不相信，自己难道真的生不出来了？母亲一辈子生育几次，是看得到的，外祖母也至少生育了五次，两个孩子夭折罢了。父亲更别说了，这些年来和母亲有所疏远，更是可着劲的给自己添庶弟、庶妹。刘彻的父母更是绝无问题，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和刘彻两个人，生育上会这么艰难？

&ldo;恐怕不是，是经水一时艰难，行经前有几天腹痛。&rdo;再不情愿，也还是要打破刘彻的念想，见刘彻表情微微一滞，又振奋起来，陈娇在心中叹了口气，并不说话，等人都散了，才说，&ldo;大姐那里，你还是去吧，姐弟之间，哪有解不开的过节。我就不去了，肚子不舒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一转眼到下个月初，又有很多事，你也走不开了。&rdo;

刘彻嗯了一声，把陈娇揽在怀里宽慰，&ldo;还年轻，不着急。&rdo;

十五岁，是年纪还小，这都十八岁了，成婚三年还没有消息，她不着急有什么用？人生这么无常，少年夭折比比皆是，有的人吃多了甜瓜，转天都能腹痛而死，不尽早留下子嗣，第一个最着急就是王太后，其次就是刘彻自己，就是馆陶长公主都委婉催问‐‐逼她寻医问药，被陈娇坚决顶回去，她的方式就更特别了，成天到晚，就是要保佑刘彻和陈娇长命百岁，勿让皇位他落。

陈娇猛地一咬下唇，眼泪扑朔朔就落下来，她靠在刘彻怀里，无须特别做作，已经无声哭泣起来，哭得肩膀都一抽一抽的，好像被雨敲打的花朵，娇嫩得叫人怀疑下一瞬，是不是就会片片零落。

刘彻就算真有一点心急和埋怨，也要心疼得碎了，他一下拥住陈娇，轻声说，&ldo;傻孩子，哭什么？是去年我太忙，所以在你身上用心就少了‐‐&rdo;

陈娇还把脸埋在他脖子里，她摇了摇头，声音都是模糊的。&ldo;阿彻，这几天我不方便，你该多临幸贾姬她们了。&rdo;

她抬起头来，面上犹带泪水，却已经露出了一个哀伤的微笑。&ldo;我是你的妻子，滕妾们的孩子，同我的孩子也没有什么两样。当务之急，不是要我诞下皇嗣，而是你要有个孩子。是我生的最好，不是我生的，难道我就不疼了？&rdo;

刘彻还有什么话好说？只好将陈娇抱在怀里，再三怜惜地轻吻，&ldo;傻娇娇，那你哭什么？姬妾就是姬妾，就算有了孩子，和你比也是天上地下、萤火明月，不过是解闷的东西，你还往心里去？&rdo;

在刘彻来说，能说出这一番话，他对陈娇心意如何，已经不消再提。可陈娇的泪却依然止不住，一边笑，一边又掉下来，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为谁，为什么落泪，只是望着眼前这深情的夫君，俊朗的天子，就有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ldo;没有你这句话，能不往心里去？&rdo;还是那声音嘟囔一句，最终才把陈娇逗得破涕为笑，靠近刘彻怀里，让他为自己拭去了满腮珠泪。

&ldo;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想哭。&rdo;她对刘彻说，多少是带了爱娇的，&ldo;我还是不够贤惠，是不是？&rdo;

&ldo;不贤惠好，不贤惠好。&rdo;刘彻满口说，&ldo;我就喜欢不贤惠的。&rdo;

还是年纪小，不知道哄女人，必须反其道而行之，她越说自己不贤惠，你就越要夸她的贤惠。

陈娇眉头一皱，酸溜溜地。&ldo;不贤惠，讨了你的好，可讨不了母亲和姐姐们的好，这么多人都等着我不贤惠呢，我做得这么好，你还嫌我不够贤惠？&rdo;

&ldo;够贤惠、够贤惠，贤惠得不得了！&rdo;刘彻一头都是汗，只好又改了口。陈娇再忍耐不住，肩膀一下又抽动起来‐‐这一次，却是为笑声带动。

当晚，刘彻就没有睡在椒房殿，而是在永巷殿内召了贾姬侍寝。又过了几天，他到平阳侯府走了一遭，似乎觉得有意思，一整个冬天，都在三个姐夫并姑母、舅父等亲戚的府邸别院中游玩享乐。

那声音很着急，埋怨陈娇，&ldo;你啊！就不应该让他过去！就是他要出去，你也该跟着出去！明知道结果，你还犯错！你果然又犯了错！&rdo;

陈娇却很从容，她只是笑，不说话。

29、一问

一转眼就到了春三月。

孟春时节，长安城有些大胆的仕女已经穿了轻薄的夏裳，就是生活在阡陌中的百姓们，也都卸下了层层厚重的兽皮衣，在长安城外，上林苑边上的漫漫青糙地中，还没等到巳日，就已经在涣涣的河水边说说笑笑，先把上巳节过了起来。

刘彻带着陈娇从上林苑打马回来的时候，就被这样的景色吸引，远远地驻马站住了，望着远处欢笑歌舞的人群，笑着对陈娇道，&ldo;看来老百姓们去年的日子不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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