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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夕阳西沉，天气还是热得难以忍受。花荣看了看表，心想，该去取车了。他没有乘地铁，而是打了辆出租车，前往汽车修理店。出租车司机是个50多岁的男子，看上去就是老车油子。花荣不想和他说话，他却主动挑起话题：&ldo;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rdo;花荣没好气地说：&ldo;我做什么工作关你鸟事。&rdo;他笑了笑：&ldo;是呀，关我什么鸟事，我这嘴就是贱，不说话会死。&rdo;花荣说：&ldo;你的脾气还不错。&rdo;他说：&ldo;那要看情况了，也有脾气不好的时候。&rdo;花荣说：&ldo;什么时候？&rdo;他说：&ldo;交管理费的时候。&rdo;花荣说：&ldo;为什么这样说。&rdo;他说：&ldo;你以为我们开出租车容易呀，每个月交那么多管理费，还要扣这钱那钱，油价飞涨，车费不长，一个月辛辛苦苦下来，到自己腰包里的钱就所剩无几了。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好脾气。&rdo;花荣笑了：&ldo;你说的也对，换上我，也会有脾气的。&rdo;他说：&ldo;你说说，这出租车还是人开的吗？碰到操蛋的乘客，还嫌车费贵了，有的还诬陷你绕路，时不时投诉你一下，真他妈的窝火。&rdo;花荣说：&ldo;那你可以不干呀。&rdo;他说：&ldo;先生，你说得轻巧，我要不干，还能干什么，我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况且，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活呢。&rdo;花荣说：&ldo;实在不行，就开黑车吧，开黑车没有那么多烦恼。&rdo;他说：&ldo;我哪有钱买车呀，就是买了车，你以为就可以当黑车开，你听说过钓鱼吗，要被钓上了鱼，日子就不好过了，车管所那帮孙子黑着呢，不死也得脱层皮。还是算了吧，老老实实开我的出租车，有一天过一天吧，只要饿不死就行了。&rdo;花荣不说话了。

到了目的地，花荣付完钱，正要下车，出租车司机说：&ldo;先生，你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rdo;

花荣说：&ldo;很重要吗？&rdo;

他说：&ldo;相当重要，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会难受一个晚上。&rdo;

花荣说：&ldo;不瞒你说，我是开黑车的。&rdo;

他睁大了眼睛：&ldo;啊‐‐&rdo;

取了车，花荣就到附近的一家小面馆吃了碗肥肠面，然后就去张扬路幸福小区接小姐去夜总会上班。那几个浓妆艳抹的小姐挤满了他的车，车里散发着浓郁的香水味。花荣说：&ldo;你们以后少喷点香水好不好，我都被你们熏得喘不过气来了，我要走神了，出了车祸，你们可不要怪罪我啊。&rdo;

小姐们就七嘴八舌地数落他。

在她们的数落声中，花荣沉默。

他不喜欢和她们斗嘴，因为占不了便宜，这些女子久经沙场，什么人没有见过，什么话没有说过，花荣岂是她们的对手。

花荣觉得她们都是兔子。

每当有这样的感觉，花荣就会想到后备箱里的那把剔骨尖刀。

要不是她们人多，花荣就会把车开到那废置的别墅区里去。

那些兔子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危险。

送完她们，花荣把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喘着粗气。他的手很痒，颤抖着。花荣的牙咬得嘎嘎作响，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剔骨尖刀般的寒光。实在难以忍受，他脱下帽子，用自己的头去撞方向盘。

他满脑子都是兔子，都是剥兔子皮的场景。

此时，兔子在哪里，在哪里？

快下班时，赵露叫白晓洁到她办公室去。

白晓洁感觉到事情不妙，她们要对自己下手了？同事们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走进赵露办公室，他们的目光里有同情，有忐忑不安，有猜测，有说不清的情绪……她们都担心自己被莫名其妙裁掉。赵露一上任，公司里就有流言传出，说要裁掉一些朱燕的人，第一个目标就是白晓洁。谁也不希望自己被赵露定为&ldo;朱燕的人&rdo;，有些人就开始暗中对赵露表忠心，撇清和朱燕的关系；也有些人不想呆在这个公司了，开始找下家，一旦找到工作就跳槽；还有些人在观望……白晓洁走进赵露办公室，冷冷地说：&ldo;你找我有什么事情。&rdo;她本来想面带微笑，口气柔和说话的，可是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很清楚，这样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困境，问题是白晓洁根本就不会伪装，就像当初阿南死后，她毫无保留地坦白了和他的恋情。

赵露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说：&ldo;晓洁，坐吧，别那么紧张。&rdo;

白晓洁坐下来，没有正眼看她，只是看着她身后墙上的一幅画。

画中一个变形的女人张着大嘴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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