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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棠物宜离开,他放柔了嗓音,说:“阿辞,我来并非要指责你。这事儿,是殿下告诉我的。”
咽了口口水,可声音仍显干涩,他道:“殿下…我们希望,不,你必须做到,把它戒掉。”
希望这个词儿用得着实是委婉。
他那日早早就被召了过去,那位看似好脾性的殿下夹枪带棒地好一顿嘲讽,言下之意就是他识人不清,什么渣滓都敢引荐。
一头雾水的他差点也被骂得冒火,这时太子才告诉他,宫中近来制备了量不少的底也伽,而这底也伽又究竟是何物什。他顺势去查了查之前的记录,发现断断续续往北地送过许多,照慈入京之后,亦给过京中王府。
这答案不言而喻。
崔慈出了私宅之后,才从泰宁侯嘴里旁敲侧击地打听到,原来是太子的舅舅前些年得了急病,本当只是安心调养的事儿,但家里人担心不过,向皇帝讨了这底也伽。
谁晓得,没过两年,他舅舅猝然长逝。再经检查,才发现他的精神矍铄全是假象,只剩个完好的空壳子。
自此,太子便开始留心这个唯一的变数。
崔慈此刻还记得,太子说的最后那句话时的语气和神情。
他坐在窗旁,日光斜照,上半张脸藏在轩窗的阴影之后,被明媚阳光照耀的嘴角翘起惯常的弧度,可那隐在暗处的眼睛冷得出奇。
他彰显出了掌权者不容辩驳的强横,冷漠而理智地说着。
“孤要的是一柄好刀,若她更聪明一点,孤的榻旁也未必不能容下一名执刀者,但孤万万不会要一条没有脑子的软骨虫。”
“你无法和瘾君子谈忠诚,他们只效忠于自己的欲望。”
他说完这句,看向崔慈的目光里满是云淡风轻,一双凤眼还蕴着些许笑意。
崔慈的心颤抖了一下。
他太明白这位看似仁厚的太子露出这般神情时,意味着什么。
果然,太子顿了顿又继续道。
“崔世子,你和你那位表姐有两个选择。”
“当然,孤亦欣赏她的果敢,也相信你们值得一次机会。要么,你押着她将此物戒了,今后若被孤察觉再犯,你二人一道赴死,不必喊冤。”
趴在游廊下晒着太阳的懒猫喵喵叫了几声,两只前爪抵住地面,伸了个懒腰。活动完筋骨,又仔仔细细舔了舔爪子。
舒舒服服的懒猫跳进半开的轩窗,扑进了太子的怀里。
他很是宠溺地以指为梳,抚弄着它雪白的长毛,手中动作越是轻柔,口中的话却越是叫崔慈心惊肉跳。
太子这样的考量,自然也是察觉出了崔慈对他这个表姐极力掩藏的情愫。
一个人为了满足爱侣的欲望会做出什么事情,他说不好,他亦不能轻信。
“又或者,你立刻,就去把她的人头提来。”
崔慈久久没有言语,只恭敬地低垂着头。
此人虽显得沉默寡言,看着很是谦恭的模样,但实际上,太子晓得,他是有些自傲的。
诚然,燕王府的没落,身体的疾病,让很长一段时间里的他都是颇为自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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