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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红衣在书房门口，听齐伯说顾南芜在里面的时候，不由得大感意外。便没有直接进去，先站在外间门边向里面望了一望。顾南芜一袭白底褐色缠枝莲纹的曲裾，站在书房里的样子似有些局促不安。说话一贯的柔声轻语，带着点怯意：&ldo;公子，奴婢家里……出了点事。&rdo;她的口气显然犹疑，席临川听了，眼也未抬地应了一句：&ldo;若需回去，就去。&rdo;至此都还和气，然则顾南芜的下一句却是：&ldo;奴婢想……想央公子些事。&rdo;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又未言及具体，大抵是让席临川觉出了&ldo;一言难尽&rdo;的味道。眉头微皱，回她说：&ldo;晚些再说。&rdo;红衣清楚地看到，顾南芜脊背一紧，踌躇了须臾，又道：&ldo;这事有些急，公子能不能……&rdo;&ldo;啪&rdo;地一声，他手中正写着的奏章在案上一拍。冷睇着她，强自克制了一番怒火，淡道，&ldo;退下。&rdo;顾南芜却并不走，僵在原地似在为什么事坚持着。红衣分明地看到席临川神色一黯，齐伯反应更快，立即碰了碰红衣的胳膊，压音刚道了一句&ldo;娘子快进去劝着&rdo;，便听得里面一声低喝：&ldo;滚。&rdo;&ldo;……&rdo;红衣一怔，从齐伯这边扯回神思，复向里一瞧，眼见顾南芜蓦地矮了一截，在席临川案前跪了下去。……这不是火上浇油么！她一壁想着一壁进了屋，被这气氛弄得心情也是不好，目光一扫顾南芜，语气端然不和：&ldo;这是干什么。&rdo;顾南芜一栗，怔然望一望红衣，忍着委屈道：&ldo;娘子，我……&rdo;红衣下一句带着愠恼的话却是冲着席临川去的：&ldo;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骂谁呢！&rdo;席临川抬眸一睇，见她横眉冷目间全是不满，硬将心里的火压下去，睃了眼身旁席位：&ldo;坐。&rdo;红衣伸手就去扶顾南芜，顾南芜却不敢起来。红衣强一拽，轻劝道：&ldo;你出去等等，我帮你劝着。&rdo;她这才起了身，看红衣的神色将信将疑，又实在不敢自己再说什么，这才福了一福，退到外面去了。顾南芜一走，红衣顿时笑容全失，皱着眉头坐到席临川身边：&ldo;将军怎么了！&rdo;&ldo;没事。&rdo;他执笔蘸墨，说得平淡若常，&ldo;我做正事的时候素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偏还吞吞吐吐的，看着心烦。&rdo;&ldo;……得了吧。&rdo;红衣明摆着不认同他这说法，&ldo;平常鲜见将军发火，这几日就听说了不少回。不说顾姑娘，昨天在我房里，小萄怎么惹将军了？&rdo;&ldo;茶烫……&rdo;席临川辩解道。&ldo;我房里的茶都是照着那个热度备的，从前怎么不听将军说烫？&rdo;她美目一翻，又声讨道，&ldo;说她两句、再不然罚罚月钱也就得了，干什么那么凶？吓得她茶洒了一身，胳膊都烫红了。&rdo;席临川默了，看着她这得理不饶人的气势，想想也觉得自己理亏。红衣一喟，又道：&ldo;从我入府开始，就没见顾姑娘主动来找过将军。将军必定比我更清楚这个。&rdo;她睇着他，见他微一点头默认，续说：&ldo;那将军更该清楚，她会主动来多半是真是有要紧事‐‐又说了是家中出事，将军暂不想听也就罢了，干什么骂她？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rdo;&ldo;……&rdo;席临川挑挑眉头，不理会她这话里的促狭。舒了口气，扬音道，&ldo;让顾氏进来。&rdo;顾南芜犹犹豫豫地&ldo;蹭&rdo;回了房里，屈膝一福，席临川问她：&ldo;你家里怎么了？&rdo;&ldo;母亲近来……身子不大好。&rdo;顾南芜嗫嚅地说着，死死低着头，&ldo;她在夫人府里做事，夫人知道公子不喜欢奴婢，对母亲的病也不上心。所以，公子能不能……&rdo;她越说越是扭捏，好像在说一件多难以启齿的事情似的：&ldo;能不能写封信给夫人，为母亲说几句情。眼下天寒地冻的……&rdo;&ldo;我差人把你母亲接来长阳吧。&rdo;他接了话，说得顾南芜狠狠一惊。他继道，&ldo;你在府里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去侍奉你母亲。也快过年了。&rdo;顾南芜大喜过望，回过神来便要施大礼道谢，红衣又忙去扶她。而后叫了齐伯进来，席临川将事情交代清楚了，让顾南芜跟着家丁同去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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