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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镜深吸一口气,不由得握紧了听筒。
&ldo;董先生对郁溯这么怀恨在心的话,恰好,我也是。&rdo;
田镜看着董亚楠狐疑的脸,也在玻璃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田镜快要忘记过去那张圆乎乎的,温吞懦弱的脸了,他好像终于适应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也适应了自己的变化。
那段在病床上等待恢复的日子里,他偶尔兴起的怨恨念头,竟然没有消失,而是积郁在心底,被盛兆良唤醒了。
他想尝一次真正的复仇。
而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郁溯。
田镜抬手轻轻摸了摸瘦掉以后,眼皮上显露出来的那条疤痕,有些东西在重见天日之前,会被人忘记,但从来都是存在的。
就像疼痛会堆积一样,恨也会。
白皑看到田镜从监狱高大的铁门走出来,明明天光昭昭,这人全身上下却像是笼了阴霾,白皑有警醒着看田镜上了车,试探问道:&ldo;出什么事了吗?&rdo;
田镜如梦初醒一般,眨眨眼说:&ldo;哦,没出什么事。&rdo;
&ldo;那你怎么像……&rdo;白皑上下打量他,惴惴地说,&ldo;像听了什么噩耗一样。&rdo;
田镜想了想:&ldo;可能吧。&rdo;
&ldo;可能什么啊?&rdo;
听到了原来那个自己的噩耗。
&ldo;不说这个了,白皑。&rdo;
&ldo;嗯?&rdo;
&ldo;当时你去整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啊?&rdo;
白皑一边点火,一边漫不经心地说:&ldo;抱着去死的心情。&rdo;
&ldo;啊?&rdo;
&ldo;因为已经做了充分的规划,我当时根本就是去换脸,我以后照镜子,再也不会看到过去那张脸了,过去的自己,就好像被我自己了断了一样。&rdo;
这话有些沉重,并不会因为白皑随意的语气而消解,田镜没说话,白皑大约也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件事,索性多说些:
&ldo;我也问过自己,为了任老师,值得吗?后来想想,也不全是为了任曜驹,因为我自己心知肚明,任曜驹又不是颜控,你看,我判断果然无误,他后来从学校离职,我才知道他喜欢你,何止不是颜控,他简直柏拉图再世。&rdo;
田镜笑了笑。
&ldo;而且我换完脸回来,他一点儿都没认出我,感觉也挺失落的,以前他起码也会为了对点名册,而记住我的脸吧,他记住的那张脸也没有了……&rdo;白皑打了方向盘,从荒凉的岔道拐到了大路上,视野开阔起来,&ldo;所以不全是为了他,而是我已经准备好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了,我不想再那样活……田镜,我从没问过你曾经遭遇过什么,依你那样软趴趴的性子,是怎么痛下决心变成这样的,除了盛兆良,我大概也能想象到,因为我知道,我们的遭遇就算不同,也一定是相似的,所以你会也懂吧。&rdo;白皑扭头,田镜给了他一个了解的眼神,他就继续说:&ldo;不用自杀,只是换张脸,很划算的。&rdo;
&ldo;所以啊,你现在既不用自杀,也不用换脸,换种活法,更简单了。&rdo;
田镜打开车载音响,白皑喜欢少女漫画,连车上的cd也都是甜甜的恋爱歌曲,田镜愣了愣,苦笑起来。
&ldo;这种歌很不适合我等下要讲的话。&rdo;
&ldo;你要说什么?&rdo;
&ldo;白皑,得友如你,此生足矣。&rdo;
&ldo;哟那么爱我呀&rdo;
&ldo;还有……&rdo;
&ldo;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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