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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玫瑰与梦（第2页）

梦梦如梦初醒：“这是哪里？！魔界？”

四下无人，天空之上传来神圣虚渺的声音，它像是存在的，又像是虚幻的：“这是我的记忆，我的梦境。”

“你是……”

“我是法伊斯殿下的独角兽，利齐。”

“你会讲话？”梦梦在视野范围内努力寻找独角兽的身影。

“我是魔界的生物，自然能通过魔法的力量将意愿传达与你。你现在所在的是我的梦境。”

“你的回忆？为什么德琳……和我长得那么相似……？”梦梦小声问，她并不确定是不是相似，德琳是光芒四射美妙绝伦的天使，而她，只是个平凡的人类。

说像……的确有。

“……不知道。”沉寂半晌，它给予梦梦这样的回答，“德琳，是神创造第一批天使中的一员，力天使的职阶象征着神的美德，他带给人界的梦境也代表神让人类获得幸福的一种力量，他的存在就是神的祝福，神对他许下了祝福的誓言，梦是神都无法杀死的存在……我想……也许是你。”

话音消失了，菲洛和天晴的声音也消失了，眼前的景象不再扭曲，也不再是魔界黑暗领域的景色，而是中世纪的西方国家。

巴洛克式的罗莎琳德公爵府邸庞大如城堡，方圆几个城镇皆是罗莎琳德家族的领地，而那别致的后院，高大清俊的少年扬起手就能变出满园怒放的红玫瑰，博得黑色长发的少女开怀一笑，她转身跑进玫瑰丛开辟的小径里，长发与宫廷式的裙摆带出一轮漂亮的回旋：“雷伊，你能在玫瑰丛中找到我吗？”

“妮可，你会迷路的！”少年紧张地追上去拉住她，少女顺势扑进他怀里，羞涩撒娇：“我知道你不会把我一个人丢下。”

幸福定格成画，仿佛永远不会褪色……

直到玫瑰枯萎，遥远的城市教堂，被绑在十字架上绯红色裙子的黑发贵族女子在火海中疯狂大笑，干涸了眼泪的双眸逐渐在黑暗中迷失，孤独的身影在怨恨中沦落，恍如一场红色的梦魇。

黑色的荆棘丛承托着脸色苍白的黑翼男子，他的黑发逐渐生长变成长发，色泽越来越浅，最后成了接近银白的淡金色。

“不要——！雷伊那么善良，他还那么年轻……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结束了吗？这……太残忍了……”老太婆祖拉哽咽着，尖叫着，颤抖着皱巴巴的双手捂住崩溃的脸。

“这是注定的，如果没有主人，也不会有雷伊·克里斯的存在，雷伊的身体能承受神力的负荷了，主人自然要苏醒，他注定被吞噬。”长发的凯俯身捡起一支化成黑色的玫瑰，没有去看雷伊变化的过程。

“我们是恶魔，别忘了是向谁效忠，为谁而存。”蒂亚娜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表情冰冷。

浅金色长发的雷伊睁开眼，是深不可测的魅红，他掀动黑色的羽翼，将整个身体带上天空，往东飞去，到达一座围满当地群众的教堂，熊熊烈火包围着十字架上衣衫褴褛的绝世美人，她伤痕斑驳、血泪交加，再不存一丝生息，年轻的主教沉默地关上教堂大门，在圣子的神像前举刃自刎。

法伊斯冲破天使布下的圣幕，在人类的惊恐与惨叫中将一切混沌破灭，沾满人类鲜血的双手心疼地横抱起伤痕累累的魔女，消失在无尽的苍穹……

她是他过去的叹息，亦是他未来的梦。

当魔女妮可作为恶魔复活，以女主人的身份与法伊斯回到黑暗领域，妖精部族早已投靠光明领域，黑暗领域没有了所有的居民，如死城般寂静。

妮可带回了各种异族生物，制造了更多的恶魔、魔物，甚至有性别的天使，带着她对人界的怨恨报复人类。

永生是一种毒，让妮可变得更猖獗，肆无忌惮。

利齐看不到她身上德琳的影子，也感受不到妮可对魔界一切事物的爱，令它失望的是，法伊斯也变得不爱魔界了。

它认为，他不爱魔界了，也不爱德琳了，只沉沦于与妮可的肉体之欢，以及尽情破坏魔界以往的规条。它亲眼目睹了黑暗城堡仅属于妮可的绯红色楼阁里的情景，法伊斯脱下妮可华丽的长裙，弃置地上，两具美丽的身躯□□着拥抱在一起，淫逸的呼吸声与疯狂的叫喊声混杂……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利齐在那一天听到了千百年来它无法理解和分析的对话——

法伊斯无比深沉地盯着妮可，似乎要把她的心看透：“你到底爱谁？我？还是雷伊？”

妮可自嘲地笑了，低低地问：“你呢？是我？还是德琳？”

法伊斯抬眼望着漆黑的天幕：“我爱德琳，也爱你，德琳不在了，成了你，所以，我爱的是你。”

妮可傲然直视法伊斯，语气淡薄：“如果有一天我也像德琳一样不在了，变成了其他人，你还会爱我吗？”

法伊斯肯定地回答：“我会爱上那个‘其他人’。”

妮可不悦地瞪着他。

真正让利齐意识到妮可恨意的时候，魔界的黑暗领域已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黑暗了。

神的差役浩浩荡荡而来，黑色城堡里关禁的魔物蜂拥而出，年幼的半天使女孩金发蓝眸，发出诡异的光辉照射在恶魔三首领凯、蒂亚娜和祖拉的身上，他们恢复了身为人类时痛不欲生的记忆，同伴相杀，凯浑身鲜血抱着筋疲力尽的蒂亚娜跪在城堡大门前痛哭。

魔女砍下了独角兽的角，站在黑暗大殿上念着古老的咒语，咒法将独角兽的角拧成了两只银白的手镯，牢牢铐在法伊斯双腕，让他痛苦地悲愤大骂，逐渐恢复了雷伊的模样，妮可的表情带着怆然，却洋溢着幸福，她无力跌入雷伊的怀里，深情如初，恍如多年前在玫瑰园无忧无虑地起舞的少女。

她气若游丝留下最后一句话：“对不起，到死……我还是没明白，我到底爱谁……”

雷伊想要抱紧她，可再也触碰不到，她的身体逐渐模糊消散，终结了魔女的传说，只留下他在空旷的黑暗大地上撕心裂肺地呼喊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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